号角声低鸣,皇帝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向军营中驶去,营中许多年轻的将士对当今圣上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也不敢抬头张望,他们不曾发现的是,皇帝的袖中,竟还藏着一只小小的黑猫。
北牧公主的仪仗紧随其后,营中不少将士都与北牧有着血海深仇,此时看见北牧人正大摇大摆地从他们当中穿过,不免心中愤懑。
待那仪仗走远,将士们才能起身,其中还有人啐道,“这北牧人还真敢大摇大摆地走进军营,也不怕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旁的将士心知他的父亲便是死在北牧人手中,只好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萨仁图雅趾高气昂的坐在銮驾中,仿佛前几日的不快一扫而空,她看着底下敢怒而不敢言的大尧士兵,就觉得好玩极了,今日他们也是胜券在握,仿佛那边境的城池就近在眼前。
卡尔图今日也是春风满面,若是取得此次对决的胜利,回到北牧之后,北牧王必将对他重赏,也可赢得公主的青睐。只要如此一想,便觉得心情极好。
此次对决分为三部分,其一乃是普通的百尺射靶,其二是赛马,其三便是马上射百尺之外移动着的靶子,好比游猎,但因冬季山林中并无多少飞禽走兽出没才出此策。此次也并非由单人参加,而是每场三局两胜制,每一轮之内,每局上场之人不得重复。
众人也对此次规则无任何异议,双方也都认为多说无益,对决便自此开始。
第一轮射靶,乃是军中最常规的训练,北牧的侍卫率先上场,动作娴熟地拉开长弓,一箭射出正中靶心,他放下弓得意的看了大尧士兵一眼。
出场的大尧士兵也是身经百战,对北牧那挑衅地目光不予理睬,拉开弓,看准靶心,一箭射出,亦是正中靶心。
这第二位出场的北牧士兵,或许是过于自信,手在放开弓弦时竟然轻轻一抖,利箭射了个空,他满脸惊恐的看着飞向一旁的利箭,有些不可置信,他从未出过这样低等的失误,他有些不敢看公主的脸色,若是因为他的失误而输,他是不可能活着回去的。
萨仁图雅的脸色果然一变,眯起眼睛看着那失误了的士兵,看的那士兵浑身发冷,惹怒了公主,必将没有好下场。
接下来陆续上场的士兵,也百发百中,这第一轮,便是大尧领先。那因为自满而失误了的北牧士兵站在一旁直哆嗦,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而其他北牧士兵看着他的目光中也无怜悯,只有怨恨。
这第二轮赛马,由北牧公主亲自上场,萨仁图雅的坐骑浑身赤红,一看便是上好的汗血宝马。萨仁图雅牵着它,眼中也满是自豪。这匹马乃是北牧王相中赠与她,伴随她身边多年,其脚力也非寻常马可比。
此次便比较简单直观,双方谁先抵达终点,便算赢。双方各派出三人,在起点等待。陈亮牵着马出来,他倒也不敢轻看了这娘们儿,他自是知晓北牧之人各个精通骑术。
旌旗落下,一匹赤红的身影一马当先,陈亮策马紧随其后。萨仁图雅扬起马鞭轻轻抽打着那赤红的宝马,看似十分惬意,她也笃定此局她必将取胜。
陈亮有些急促的策马追赶,但却还是有些望尘莫及。最终还是萨仁图雅率先抵达,第二轮北牧获胜。
到了此时双方竟是平局,只看最后一轮如何了。皇帝坐在高处,不禁蹙起了眉,小黑猫正懒懒地趴在他的腿上打起了盹儿来。
李公公也就纳了闷而了,从前他从来不知皇上会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先前齐嫔宫中养了一只模样颇为可爱的小犬,因皇上不喜,齐嫔还忍痛将小犬送出了宫,为此还哭了很久。也不知皇上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小黑猫。
能趴在皇上的腿上打瞌睡的,估计也只有那只猫了,当真是人不如猫啊,李公公忍不住想着。
皇帝低头看着正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黑猫,竟觉得越看越喜欢。白景殊瞧见,也觉得奇怪的很,他也知阿昔自小就不喜这种小玩意儿。
皇上只顾着看着猫,虽是有些担忧,但他深知言慕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次大抵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言慕玖牵着一脸王霸之气的点霜走了出来,卡尔图看见点霜眼都看直了,那雪白的皮毛和银色的花纹,他只在北牧的传说中听说过这种马,此神驹竟然被一个中原人给驯服了,着实可恨!
北牧其他人看到点霜也是一怔,他们也知这种北牧传说中的神驹,却不料竟是在中原看到。萨仁图雅看着点霜,有些若有所思,若是有机会,定要将它给弄过来。
点霜似是不喜如此热闹的场面,有些焦躁不安的撅着蹄子,言慕玖则是波澜不惊地抚摸着它的鬓毛,安抚着他,待点霜安静下来,言慕玖看一了眼白景殊。
白景殊看着不远处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正在看他,也是冲他轻轻招了招手。却不料,看到他招手,言慕玖却直接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他亲了一下。
李公公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皇上正抚摸着黑猫的手也不禁微微一抖,把小猫给惊醒,有些迷茫的看着众人,轻轻地“喵”了一声。
军营中的一众将士也是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他们也不知将军竟然会来这一手,看来传闻中将军与景王爷关系好并非空穴来风。
萨仁图雅咬牙切齿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冷声道,“卡尔图!”
“属下在!”
“这一轮决不能输!”
卡尔图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白景殊也有些猝不及防,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对言慕玖说道,“我信你。”
有了这句话,言慕玖更加笃定,此次他必不会输,定会让那什么北牧公主乖乖滚回北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