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一边抽泣一边喊着冤枉。
白景昔坐在鎏金雕花的龙椅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正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上刻着的龙头,神情故作为难地看着她。
贵妃乃是西北统帅之女,与其说是代管后宫,不如说是西北统帅故意安插在皇宫盯着自己的眼线。对于此事白景昔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仍是要给西北统帅几分薄面,只要她能安分一些,便可以一直得到宠幸。
没想到,贵妃这么快就存不住气了。这正中白景昔的下怀,原本他还在想如何拔除这个眼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儿来。贵妃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先前觉得留在身边也不错,可如今看似安稳,实则形式愈发紧张,也不得不想些办法了。
白景昔走了下来,将她扶起,擦了擦她的泪,贵妃以为皇上心软了,正待破涕为笑,只听白景昔有些为难地说道,“朕一向纵容你,可你如今所做之事实在有违天理,你要朕如何信你?”
贵妃被他扶起,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哀声道,“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您还不清楚吗?”
白景昔心中冷笑一声,就是因为太过清楚,所以才如此笃定。
贵妃入宫以来,看似安安稳稳,与后宫其他妃嫔和睦相处,实则心狠手辣。一年前选秀进宫了一批采女,凡是被白景昔多看了两眼的,通通惨死宫中,此事虽非贵妃一人所为,但背后也必定有她指使。对此白景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给足了她面子,任由她胡闹。
只不过,此事绝无法就此饶恕,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除去身边的祸患。
白景昔看了叶令风一眼问道,“爱卿,你如何看?”
叶令风完全未理会贵妃充满怨恨的眼神,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不如去请宛嫔娘娘前来对质。”
叶令风话音未落,李公公便跑进来通报说道,“皇上,宛嫔娘娘来了。”
贵妃听闻,脸色微微一变。
这来的倒是正好,白景昔说道,“快让她进来。”
看到宛嫔走进来,白景昔连忙上前扶她坐下,此时宛嫔的脸色还有些发白,看得出十分虚弱,白景昔关切地问道,“爱妃,怎么不在宫中歇着?天冷可别受了凉。”
宛嫔轻轻一笑,声音也有一丝有气无力,“无妨。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方才叶大人命人来告知臣妾,要臣妾来养心殿一趟,臣妾便来看看。”
贵妃听着皇上语气中的关切,心里一沉,但看着宛嫔的眼神却充满了哀求,她颤声说道,“姐姐!你快告诉皇上,本宫真的不知那碧云花有问题,我们二人平日那么好,本宫怎么可能会害你!”
宛嫔淡淡地看着她,白景昔本以为宛嫔会为她求情,却不料宛嫔开口说道,“妹妹,我实在不知你会如此对我,我知你因我有身孕之事对我有怨气,可……你也不应如此害我。”
贵妃脸色徒然一变。
白景昔眯起了眼睛,语气愈发的冰冷起来,“你还有何话说?”
贵妃颓然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到,“皇上……臣妾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皇上就饶了我这一回罢!”
“此事是你咎由自取。”白景昔面上有些不忍,实则心中暗笑,转过头不再看她,说道,“来人,贵妃残害龙嗣,品行不正,心肠歹毒,即日起除去贵妃一位,打入安宁宫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离宫!”
贵妃顿时脸色煞白,安宁宫乃是历朝历代囚禁罪妃之地,不仅夏热冬冷,并且还有不少妃子因耐不住寂寞而上吊自缢于此,因此还有关于夜晚会听到女人哭声的传闻。就连宫中的宫女,路过安宁宫前,都加快步伐,生怕沾了晦气。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求您饶了我吧!芜儿不想去安宁宫,芜儿害怕!都是那该死的奴才教唆臣妾!”
贵妃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明明可以天衣无缝的,怎么可能会这样,都怪那该死的奴才,都怪那该死的大理寺!
贵妃残害龙嗣被贬入安宁宫一事传开,不少妃嫔都大吃一惊,但心中又忍不住窃喜,这些年贵妃在宫里也没少得罪人,此时也正好是出了一口恶气。
此事又传入慈宁宫,太皇太后这才知道宛嫔险些小产之事,但老嬷嬷连忙告诉她此时宛嫔已无事,腹中孩子也保住了,太皇太后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这贵妃一位空缺出来,眼下宫中便只有两位妃,立后之事便又被提到台面上来,白景昔有些头疼。
白景离来到养心殿时,小皇帝正看着一本奏折发火,痛骂着一群糟老头事儿多,一看白景离来,便说道,“他们又让朕立后,你说怎么办吧。”
白景离弯起眸子浅浅一笑,走到他跟前,将他手中那本折子扔到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皇帝瞪着他,说道,“你要是女儿身,朕二话不说便立你为后。”
白景离也露出一副十分惋惜的神情,说道,“我是不是错过了当皇后的机会?现在回炉重造还来不来得及?”
白景昔笑了出声,也只有白景离能让他这么笑了,不过,多数时候还是受气的更多。
看着他笑,白景离扬起了眉,说道,“听闻宛嫔腹中之子也安然无事,恭喜皇上了。”
“你不满意?”白景昔看着他,正好想借此事探一探白景离的态度。
白景离连忙摇头,轻笑道,“怎会不满?我这是……替皇上高兴,若是宛嫔能顺利生下皇子,想必也是极好的。”
白景昔却说道,“朕并不喜欢小孩儿。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白景离眯起眼睛看着他,忍不住想到,阿昔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或许是和他一般的可爱?虽然感觉略有些不悦,但他毕竟是皇帝,这也是早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