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天气渐暖,养心殿那宝贝的黑猫躺在殿外晒着太阳,此时它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小小的猫了,在一群太监的精心喂养下,它圆滚滚的猫瞳,也变得犀利有神起来,一身黑亮的皮毛,更是将它趁的十分神气。
正当它想起身咆哮一声,以示雄风之时,却被人捏着脖子后的皮,一把提了起来,那人盯着它左看右看,说了句,“怎么变丑了?”
“喵!”
“哎哟还不乐意上了。”
白景离将它放下,黑猫瞪着他,似乎在说“你才变丑了。”
白景昔一连几日都未曾睡上个好觉,他曾做过多种想法,为何大尧偏偏就在他手里出了这档子事儿?此刻看到白景离过来,这才将愁眉舒展开了一些。
“你还知道来?”
白景离陪着笑说道,“这不是知道前几日皇上心情不好,不敢来么?”
白景昔冷哼一声,“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白景离也知道,这几天因为北牧之事,白景昔已是许久都未能睡好,看上去也憔悴了一些,不过,他的小皇帝不该是这样的。
白景离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他抱了起来,白景昔登时一惊,瞪着他怒道,“反了你了!”
白景离也不理会他的威胁,任凭他挣扎的将他强行放在龙榻上。殿外的小太监惊的瞪大了眼,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你干什么!”
被强行按在龙榻上的白景昔瞪着他,语气也带着一丝恼怒。
白景离也不予理睬,也脱掉靴子,上了上来,对他说道,“听说皇上近几日都未曾睡好,今日,我便是来陪皇上睡觉的。”
此话倒是有些歧义,白景昔虽说心中感到有些暖意,但嘴上还是说道,“主动爬朕的床?”
“对啊,不过皇上此时若是还有精力,我也任由皇上摆布。”白景离对他勾唇一笑。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白景昔心中想到,不过此时他着实有些疲惫,也的确没有精力想那档子事儿了,又觉得有些遗憾,错过了这一次,也不知有没有下一次了。
白景离看着他心中矛盾,扑哧笑了出来,将白景昔压了下来,在他嘴唇上吻了吻,说道,“皇上,您还是好生歇着罢。”
这么一躺下,果然不是很想起来了,白景离也躺在他身侧,微微阖上了眼。
“皇祖母,近日如何?”白景昔突然问到。
白景离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思绪,说道,“身子骨不如先前硬朗,如今又知道了懿州的战事,前几日便上山前往金光寺小住了。”
白景昔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问道,“你觉得,这一仗,朕会输么?”
“不会。”白景离十分笃定的说道,“必不会输。”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也安心多了,原本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如今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白景昔越来越困,便闭上了眼。
看白景昔睡着,白景离看着他的睡颜,也觉得心中十分安宁,从前他着实未想到,自己会与大尧的皇帝,会有这么一段……孽缘?
他虽已离开波斯许久,但也关注着波斯的动向,也有几日未眠,此时困意也涌了上来,便轻轻地将白景昔抱在怀里,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待睁开眼时,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年幼时的白景离很怕黑,睡觉时总是点着一盏灯,清平公主为了哄他入睡,便会给他弹奏一些安神的乐曲,他便很快能睡去。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终究是回到了这块母妃梦中的故里。
白景昔睡着时毫无戒备,也不像先前在群臣面前装出的那份天真,他活的越来越像自己了,白景离是这样想的。
白景昔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地喊了句,“娴妃?”
白景离微微眯起眼睛,在白景昔耳边低语,“皇上看看我是谁?”
白景昔一个激灵,被他吓醒了,“……是你啊。”
“皇上似乎还挺失望?”
并不是。方才那一句,真的是白景昔乱喊的。
见白景昔不说话,白景离便直接摸索着扒他的衣物,小皇帝如此不听话,当然是要给些教训了。
白景昔一惊,倒是也没怎么抗拒,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跟他云雨时,的确是件十分畅快的事。
红帐放下,龙床轻轻晃动,又是一夜荒唐。
第二日天亮,白景昔只觉得浑身酸软,他真是有些后悔放白景离这个畜生进来。
不过,早朝还是得上,他昨日刚拟了圣旨,任命了太傅为丞相,今日正是紧要之时。白景昔虽浑身酸软,但却十分精神,还有几分神清气爽,完全不同前几日那种焦躁。
早朝上,白景殊站在台下,看着白景昔那一副餍足的神情,便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此时太傅已经成了大尧新任丞相,谢了皇恩之后,便又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
兵部又上报了前方战事,仍是不容乐观,双方僵持不下,朝中一时间也一片寂静。此时只靠西北统帅,只怕是撑不住了,眼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大将军,无论朝中内部如何争斗,但此时北牧贼子虎视眈眈,便应当一致对外,大尧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北牧人手中,这等轻重,他们也还是分得清的。
下了朝,白景殊坐在回府的马车中,途经繁华的街道,便想起曾于言慕玖一同携手走过这里,此去北上凶险异常,一直令白景殊放心不下。
虽有夜影卫与他汇报黑龙军行程,但白景殊仍是难以安心。再过几日,便是言慕玖的生辰了,不过想必此事言慕玖也顾不上了。
白景殊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但被他按捺下去了,此时还是好好待在京城罢,秀阳依旧下落不明,朝中局势也尚未稳定,此刻仍是不好脱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