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月圆之日,北牧都会有一场祭祀,萨仁图雅一身红衣,站在月光下的祭坛中,双手合十像月光祈祷,月色下的她显得高贵而圣洁,祭坛下的信徒虔诚地跪在地上,看着他们的神女。
北牧王冷冷地看着那祭坛上,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女儿,再看着那群人眼中流露出的虔诚,心中微微浮现出一丝怒意。这样权势,地位,都是他给萨仁图雅的,如今倒是翅膀硬了,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
待祭祀典礼结束之后,萨仁图雅仍是穿着一身祭祀时的盛装,卡尔图跪在她面前行之一礼,带她上了马车离开祭坛。
回到王宫,卡尔图轻声说道,“公主,有位来自尧国的蛊师求见。”
“巫师?”萨仁图雅微微一怔,“还真有这种巫师?我在书中看到过所谓巴蜀之地的巫蛊之术,居然是真的?”
卡尔图低声说道,“公主,这是真是假如今还不好判断,只有一见便知。”
萨仁图雅点了点头,“好,让他进来,我倒是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这种东西。”
得了公主之令,一位身穿深色斗篷之人,便被带饭了殿上,他脱下斗篷,身上乃是一身苗家装束,脖颈上还带着复杂的银饰,他跪在地上,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看着他这一身打扮倒是像那么回事儿,萨仁图雅便来了兴致,“抬起头,让本公主瞧瞧。”
那人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张平平无奇地脸,却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右眼之中也无眼珠,看起来就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萨仁图雅不禁蹙了蹙眉。
卡尔图见状,怒喝道,“你还是别露脸了。”
“吓到公主了,请恕罪。”那人听着卡尔图的怒斥,也未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捡起了斗篷,将那张可怖的脸藏于斗篷的阴影之下。
“罢了罢了。”萨仁图雅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名巫师,“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有一事相求。”
萨仁图雅眨了眨眼,“这世上,想求我的人多了,你算什么?或者说,你能为我做什么?”
那人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些嘶哑,“我能助公主登上至高之位,公主会用的到我的。”
“哦?”萨仁图雅更有兴趣了,便问道,“那本公主怎知你是否真有这个能力?”
一双干枯如僵尸般的手中拿着一个摇铃,轻轻晃动,清脆的铃声响起,萨仁图雅身旁的侍卫瞬间双目发黑,中了邪一般直直朝前走,跪在那个人的面前,待铃声戛然而止,那几名侍卫才如梦初醒,相互狐疑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萨仁图雅眯起了眼,她自认武技不差,却丝毫没有发现她身边的侍卫是何时中的蛊,眼下便信了这人几分,说道,“卡尔图,请贵客上座。”
卡尔图也是紧紧蹙着眉,这苗疆的巫蛊之术真如传闻中那般?如今他也不知这个人的出现究竟是好是坏,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带那人落座。
“敢问大师姓名?”
“回公主,我乃是苗族长老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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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的战报一封封传入京城中,白景昔看着那捷报也难得的露出了些笑意。
白景离看着他笑,也就知道想必懿州已经是拿了下来,一边蹂躏着怀中黑猫,一边说道,“若是顺利,说不定皇兄就能早些回来了。”
白景昔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很想皇兄?”
“想啊,当然想。”白景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昨天还做梦梦到皇兄了。”
“你……”白景昔被他气的半天都没说上一句话来。
白景离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手法娴熟地挠着黑猫的下巴,说道,“哎,皇上可别误会,我还不敢对皇兄有什么心思,不然大将军会砍死我的。”
“砍死你活该。”白景昔冷声说道。
近日来,皇帝从未临幸过后宫,一群妃子又开始急了起来,此时没了贵妃,她们也是有眼力的,纷纷跟宛嫔结交起来,此时也都聚在她的宛清宫中,跟她诉苦。
宛嫔只是静静地听着,也没有接话,她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但也并未说出,后来看着那些妃嫔甚至开始抹起了眼泪,才轻叹一声,出声安抚道,“如今大尧正值危难当头,皇上自然无这份心思。”
娴妃低声道,“打仗的事儿有大将军呢,哪能让皇上这么操心呀。”
她这么一说,妃嫔们便哭的更狠了。
宛嫔听她们哭的有些头疼,便称身子有些不适,需去休息,让玉儿送了客。此事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过她倒也愿意为皇上保守这个秘密,至少他们二人之间便不用再上演相敬如宾的戏码,她可以活的更轻松一些。
太皇太后又命人送来了一些补品,宛嫔忍不住想,太皇太后看人如此之准,难道真的看不出什么端倪么?或者说也是同自己一样,只是装傻。
应该是知道的罢。宛嫔不免又为太皇太后觉得有些可悲,自己身边的两个孙儿,竟然厮混在了一起。
白景离打了个喷嚏,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抱怨道,“咦?难不成是那言慕玖在背后说我?”
白景昔白了他一眼,“他没事说你做什么?”
白景离笑了笑,看着正在批折子的小皇帝,忍不住凑近他,从身后抱住了他,打起了瞌睡。
白景昔有些嫌弃地动了动身,却发现无法挣脱,索性就让他抱着,最近的折子由丞相都看过,处理起来也并不费心,其中最多的便是户部与兵部的折子,大多都说是在说此次北上讨伐北牧的开销。
也不知是为何,白景离近日犯困的次数越来越多,据他自己所说,这叫春困,紧接着还有夏乏秋盹冬眠,总之,归结为一年四季都在偷懒。
不过,也不知是为何,白景昔心中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