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孙知途来到北牧后就从未见过景王爷,先是到这儿后听闻景王爷落入敌手,他便日日担忧着,好不容易等到将军把王爷救了出来,也不知为何却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去见王爷,甚至将王爷软禁起来。
有数次,孙知途看着言慕玖都有些欲言又止,他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但言慕玖也只是闭口不言,依据孙知途对二人的了解,他知道将军定不会平白无故地如此对景王爷,只怕是景王爷出了什么事,但又不便让人知道。因此他也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白景殊坐在帐中,微微蹙眉,他已经被那名男子囚禁在这里数日,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此刻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言慕玖带着一身倦意回到此处,看着白景殊眼中那一抹疏离,这几日以来,白景殊都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他,言慕玖心口微微作痛,但仍是带着笑意走了过去,说道,“我奉劝王爷还是省省力气,不要整日想着如何逃跑为好。”
白景殊自认自己看人很准,却无法看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并且试图与他谈判也无果,无论给出什么样的条件都没有打动他。
这几日言慕玖都在与陈亮等人商议战事,其余时候他便在想如何才能缓解白景殊的痛苦,他想过这段时日先不去见他,但却又忍不住,看着白景殊那疏离的目光,言慕玖不禁想到,这还不如不来。
“你……”
白景殊看着他,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就别过头去,就当他不在似的。
言慕玖看白景殊如此无视自己,心中也有些怨气,这几日他因白景殊儿不眠不休,还要听着白景殊说着一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的名字,虽他知道会是如此,但仍是有些不甘。
此时的白景殊清冷而难以捉摸,言慕玖知道或许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先前是因对自己有情。但此时的白景殊,就完完全全的将他的冷漠显露出来,这种落差让言慕玖有些难以承受。既然他忘了,就想办法让他记起来好了,言慕玖如此想着。
看着他一点点的逼近,白景殊心中警觉,他知道此人似乎一直对他抱有那份心思,但又怎么可能?二人皆是男子,如此荒唐。
“你要做什么?”
言慕玖眯起了眼,看着白景殊眼中的抵触,故意刺激他一般,说道,“做什么?王爷这几日好生心狠,都不愿让我靠近半步,我要做什么王爷还不清楚么?”
白景殊目光清冷,只是往后轻轻退了一步,说道,“自重。”
言慕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想逗逗他,但看他这般反应,不禁又心头不爽起来,干脆就走到了他的跟前,用手捏着他的下颌,强迫他直视自己,只不过白景殊眼中的疏离与冷漠,更加刺痛了他。
或许是白景殊已经知晓,此人是无论自己提什么条件,也无法将其打动,索性也就不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了。
两人僵持片刻,言慕玖还是松开了手,无论他现在如何,可他也依旧是白景殊,那个言慕玖将其放在心尖上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再受伤了。
况且,白景殊为了强迫自己清醒,也是费劲心思,是言慕玖自己说不要他坚持的。
白景殊被他放开,白皙的脸上也被他捏出一道红印来,他看着言慕玖眼中划过一丝隐忍,这令白景殊也有些疑惑。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旧识?可为何丝毫都想不起来?
一时间,陷入一片寂静,二人都各怀心事的看着别处。言慕玖坐了一会儿,仍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白景殊身上,只见那人将腰挺的笔直,还真是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
言慕玖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便问他,“你可还记得你这块玉佩的来历?”
听到他的话语,白景殊不自觉的便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他只知道这块玉佩伴随了他多年都未曾离身,经言慕玖这么一问,倒也还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得来的了。
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模样,言慕玖走到他跟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与白景殊腰间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说道,“此玉乃是你亲手赠我,告诉我这本是一对,世间也仅此一对。”
白景殊看着言慕玖手中那块玉佩莹润的光泽,有些不可置信。他当然知道,像这样的宝玉自然稀有,却未曾想到言慕玖那儿也有一块,不过或许也只是巧合罢了,也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
白景殊抬眼看着他,说道,“或许,是巧合罢。”
巧合?言慕玖心中苦笑一声,看来他家王爷,还真是打算不认他了,只是也不知,萨仁图雅究竟给他塑造了怎样的平生,言慕玖想旁敲侧击地问一问,白景殊也只是闭口不答。
看他这幅模样,言慕玖也只好走了出去。他也曾私下找来大夫给白景殊诊上一脉,大夫说过,此时白景殊脉象紊乱,心神受损,日后都需静养。
此处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物资稀少,即便是开出来方子,也没有这几味药材。言慕玖也曾想过命人把白景殊送回京城,可如今白景殊这个样子,若是不在自己眼皮底下,恐怕自己也不得安心。
陈亮见他满脸阴郁地从帐中走出,想上前去跟他说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作罢。
陈亮是此处除了言慕玖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人,也有不少弟兄旁敲侧击地问他此事,也都被他随口糊弄过去了。
两人走到这一步本就极为不易,此时又出了这等事,让旁观者都倍感无奈。况且,听言慕玖所说,景王爷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此地又没有什么药材,也无法好好调养。
言慕玖登上高处,看着北牧王宫的方向,神色越发肃穆起来,他迟早要让这些伤害过白景殊的北牧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