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此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太皇太后也打圆场道,“秋霞,说什么呢?王爷与将军的事岂是你能插嘴的?你退下罢。”
名叫秋霞的嬷嬷瞧见太皇太后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连忙说道,“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看着她退下以后,太皇太后才带着慈祥的笑意,说道,“殊儿,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白景殊怀里还抱着熠儿,便这样有些僵硬地走了过去,“皇祖母。”
待白景殊坐到她身旁,太皇太后左右看了一番,才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大人了当初说走就走,你可知道皇祖母有多担心?那几日哀家几乎天天待在金光寺里。”
这事本就是白景殊理亏,他就低着头乖乖地听着太皇太后抱怨,但却发觉,兴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太皇太后说话时,口齿也有些不清了,听着她说完,白景殊才小声说道,“是孙儿错了,让皇祖母担忧了。”
太皇太后看他如此乖顺,心中瞬间没了原先的不满,她抬头看了看言慕玖,便也招呼他过来,“慕玖,这一路都辛苦你了,殊儿这么跑过去,可曾给你添麻烦?”
言慕玖笑了笑,看着白景殊说道,“皇祖母多虑了,此次若不是有殊儿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也许也并不会这么快便结束战事,此次他也有功。”
听着言慕玖如此说来,太皇太后也放下心来,“好孩子,你们都受苦了,瞧着殊儿,本就瘦,这一趟回来,更是看着让人心疼了。”
白景殊听着他们所说,便想到自己的确是给言慕玖添了不少麻烦的,总是让他担忧,想起此事白景殊心中也都有些过意不去。
而言慕玖听着太皇太后的话,他瞧了瞧白景殊,先前将人脱光了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发觉他的确是瘦了很多,都怪那幻蛊太过折磨人,不光是太皇太后,他看着也心疼极了,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未曾说起这件事,言慕玖只是笑着说道,“的确是瘦了不少,这次回来,我便将王爷养胖一些。”
白景殊笑了笑,“皇祖母不必挂怀,军中辛苦,我本就自小锦衣玉食,未曾受过这种清苦,说到底还是有些娇惯罢了。”
太皇太后瞧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也有些欣慰地说道,“你们知道便好了,这大尧的疆土,都是祖宗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
原本太皇太后也有方才老嬷嬷所说的那种想法,不过她看着他们二人之间,似乎也的确容不下其他人了,也只能作罢,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必太过操心。
太皇太后今日精神头也好的很,若是放在往日说不定就已经感到乏了,纵使她年轻时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终究还是逃不过岁月的摧残。
小皇子似乎是因受到了冷落,而哇哇大哭起来,他这哭声,响彻了整个慈宁宫。而抱着他的白景殊,顿时有些慌乱,“这……”
白景离笑了笑,一把将熠儿从他手中抱过,搂在怀中轻轻摇晃着拍着他的后背,那小皇子果真就不闹了,乖乖地趴在他怀里。
这让白景殊有些稀奇,想不到白景离居然还会哄孩子。
似乎是看出了白景殊眼中的疑惑,白景离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也不会的,不过皇上这么忙,熠儿的母妃又不在身侧,我自然得跟宫女们学着哄喽。”
说完还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白景昔。
皇帝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嫌弃地说道,“他长大了也得叫你一声爹爹,你哄哄他怎么了?还委屈上了?”
白景离连忙改口道,“不委屈,不委屈。”
听着他们的话,白景殊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的神色,只见她也面上带笑,听着他们二人打趣,便心中已经明了看来太皇太后也是早就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儿了。
原本白景殊还在想,白景离是否能心无芥蒂地接受熠儿,但景离是个明事理的,毕竟阿昔是皇帝,与让人不同。
又想起先前言慕玖与那丫鬟绾桃一事,白景殊便想,那时自己只是赐了她一碗打胎药,若是放在此时,说不定便真的赐她一杯毒酒了,说到底他也是自私的。
言慕玖看着白景殊,也并不知道他心中已经翻起了旧账。
熠儿被彻底哄好了,似乎是方才也有些哭累了,在白景离怀中打起了瞌睡。
白景殊瞧着那说睡就睡的小皇子,轻轻笑了笑说道,“我这当皇叔的,侄儿的满月酒未能喝到,但这红包却并不能少,今日来的仓促未能准备,明儿我便命人送来。”
太皇太后看着孙儿重孙们一副其乐融融,甚感欣慰,她想要的也不过如此了。也就在此时,突然感觉有些上不来气,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这么一咳,殿中的人神色都紧绷了起来,老嬷嬷赶紧上前给她顺了顺气,问道,“太皇太后您没事儿吧?”
太皇太后接过嬷嬷递来的丝帕,擦了擦嘴,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哀家就是年纪大了,喝口凉风都会呛着,罢了你们在这说会儿话吧,哀家这老人家,先去歇着了。”
看着被老嬷嬷扶着,走路仍有些磕绊的太皇太后,白景殊只觉得不过半年未见,太皇太后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人到了年纪都是如此么?还是说先前是因为自己,才让太皇太后担忧至此?
他看着白景离问道,“皇祖母这是怎么了?可曾叫太医来瞧过?”
白景离点了点头,将怀中睡着了的小皇子交给了一旁的宫女,对他说道,“瞧过,太医说,这是痨病。”
痨病多半是过度操劳而得,果然是这一群当孙儿的,未能让太皇太后省心么?
言慕玖出声宽慰道,“无需多想,皇祖母只是年纪大了。”
话虽如此,但白景殊不免仍是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