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的每一处,都有重病把守,李文还没来得及于苏小姐好好说说话,看看自己刚出世不久的女儿,宫中便出了事,也只能带兵时时守在这里,盯着这里的风吹草动。
白景离所中的毒解了之后,也仅仅就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此时正在掂着猫的后颈皮,跟它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白景昔是在有些看不过去,“你一个人,跟它计较什么?”
白景离这才把手松开,重获自由的黑猫轻轻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了一旁。
此时李公公快步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神色也有些复杂,“皇上,这是……西岭王传来的书信。”
“谁?”
“……西岭王。”
李公公想要擦一擦头上的汗,但又一动都不敢动。
片刻之后,皇帝才冷冷开了口,“拿过来罢。”
将信递过去之后,李公公的手还是有些忍不住发抖,他也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是只知道皇上一看到西岭王的来信多半会大发雷霆。
已经做好了任由皇上出气的准备,却听离郡王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
李公公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瞬间感到离郡王就宛如自己的再生父母,这才赶紧屁滚尿流地跑了。
皇帝颇为不耐烦地将信封拆开,读着上面的字迹,果然是越看脸色越发阴沉,但也并没有如李公公所想那般大发雷霆。
看完之后,他便将信塞到了白景离的手中。
待白景离将信看完之后,才慢斯条理地说了一句,“哦?表兄也要回来啊。”
“闭嘴!你还喊他表兄?”
虽然论起辈分的确如此,但看着小皇帝的脸色,白景离也就没再那样去叫,笑着说道,“看着心中写的,对皇祖母的挂念之情,真是令人落泪。”
皇帝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谁将太皇太后病了的事传到了西岭王那儿,那信中写满了思乡之情,以及对太皇太后的挂念,若是要旁人看了,指不定还夸赞他孝顺,实则是在找借口回京罢了。
但是白景昔并无过多震怒,从去年他便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西岭王已经在蜀地坐不住了,既然如此,想回便让回来吧,他倒想看看他这二哥这么多年了有没有什么长进。
白景离看着小皇帝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他对当年的内幕并不知道多少,但他明白,这西岭王必然仍还存有野心,说不定刺客……白景离冷笑一声,化干戈为玉帛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若真的是那西岭王想要置他的小皇帝于死地,那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白景昔想了一会儿,才喊了一声,“小李子!”
“在在在!奴才在!”
听到皇上的声音,李公公赶紧从殿外跑了进来,贴着笑脸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派人去传景王爷。”
“是。”
当传话的太监到了景王府时,白景殊便开始想,是否是蜀地那便有了什么动静,阿昔才会这般着急传他入宫,正当他准备上马车之时,言慕玖却有些放心不下,硬是将他一路护送至养心殿,自己则在殿外候着。
待皇帝将西岭王的传信给白景殊看后,白景殊心里便有了底,看来这件事的确是跟西岭王脱不了干系。
皇帝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兄,你以为如何?”
白景殊早就已经做好设想,轻笑一声道,“去年二哥便有回京之意,如今只怕是不好再推拒,况且这字字句句写的可真是感人肺腑,若是再不让他回来,可又要落个皇家无情的说法了。”
“皇兄与朕所想相同,索性就让他回来,看看他究竟能掀起什么风浪。”
白景殊点了点头,他又看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的白景离,带着些关切地问道,“景离身子如何。”
听到白景殊问他,白景离冲他一笑,“好得很,皇兄不必担心,只是还未来得及向大将军道谢。”
“本就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殿外的言慕玖听着他们所说,忍不住心道谁跟他一家人了?但既然是白景殊说的,一家人就一家人罢,只是这西岭王也要回来了?这西岭王与他家族旧事也有关联,回来也好,正愁找不到他人呢。
一炷香之后,白景殊便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一直在殿外等候的言慕玖,说道,“走罢。”
言慕玖点了点头,便随白景殊一同回府,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是随处可见的官兵,遇到王府的那车,带队之人便会停下对他们行以一礼。
白景殊看着街上的景象,已经不像往日那样热闹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且不说城外的商人无法进来,而且这百姓的不满和抱怨也越来越多,更何况,白景殊认为那刺客或许并不在京城了。
大理寺那边也一直没有回信,但夜影卫却传来了消息。
白景殊将信鸽所携带的信件取出,夜影卫传来的信上写着西岭王已经出了蜀地,正在往京城赶来。
如此迫不及待么?白景殊冷笑一声。
若真是西岭王派人刺杀的皇上,他的意图何在不言而喻,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他这个二哥一直还觊觎着皇位,便是如今左膀右臂都被折断也不肯罢休,这究竟是该说他有毅力呢还是如何?
也不知为何白景殊忽然想起了灵梦,当初在懿州匆匆而别,此后便没了消息,西岭王会不会与灵梦族内之事有什么联系?蜀地能人异士不少,西岭王常年在此地,说不定手下也招揽了不少奇人,若是与苗疆人有什么关联也是意料之中。
欠了灵梦这么多,或许这一次可以帮帮她,白景殊如此想着,便又与夜影卫传信,命他们调查一番苗疆内部之事。
言慕玖静静地看着他将一切都处理完,便凑到了他跟前跟他亲昵起来。
天边繁星点点,月色忽明忽暗,新的风浪也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