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王面色有些严肃,他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榻上,双腿微微分开,一手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个事儿还需要好好查一查,不然总是个祸患,二哥也是担心的很。”
听到这话,皇帝心中冷笑一声,如此装模做样的,也不嫌累么?虽是如此也仍是跟着笑道,“多谢二哥挂念,朕身边高手云集,若是那人再有什么歪念头,也是要废些心思的。”
“那便好,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白景离在一旁含笑听着他们二人的话,默不作声地将西岭王打量了一番,此人眉宇之间就带着三分傲气,但这又与天生的傲骨不同,只是看着他,白景离大抵也就明白为何当初先帝并未选定他为储君。
野心太过明显,锋芒也太过锐利,并不适合君王之道,倒是白景殊,将一切都掩藏的很好,为人温和,先帝想必也是看中了白景殊的沉稳。
白景离又将目光放在了皇帝身上,初遇他时,总觉得不过还是个少年,这一年中他的转变着实不小,越来越有沉稳的君王之风。
过了半晌,西岭王便提起了一件许久都没有人提起之事,“听闻阿昔如今还未立后,眼看着阿昔都到了弱冠之年,立后也乃是大事。”
听闻西岭王说起立后之事,皇帝侧过了头,也让人有些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笑着说道,“如今还是以国事为重,立后,暂且不急。”
“阿昔此言差矣,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西岭王顿了顿,目光看向白景昔,继续说道,“故而立后是家事亦是国事。”
这些话落入皇帝耳中,他额角似有青筋泛起,放在桌面上的手也微微紧握,他最恨别人来教他何为帝王之道,更何况这个人是西岭王,不过是个手下败将罢了他有什么资格来对自己评头论足。
白景离看得出他正压着怒意,方才一直未曾开口的他,便接过了话,“立后的确为国事,不过这皇后也需是位贤良淑德的女子,不仅模样要好,更需才情辅佐皇上,天底下这般的女子并不多,此事不易操之过急。”
西岭王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说道,“离郡王说的也有理,阿昔要立后,那自然得精挑细选,但要按照离郡王方才说所,恐怕这世间没有女子能入了阿昔的眼。”
白景离又笑了起来,心道还真给他说中了,有些得意得想着还真的是没有女子能入了白景昔的眼。
皇帝侧着头看着白景离在偷笑,不知为何心中怒火就消散了一些,眼下此事本来几乎已经无人再提,但若是西岭王重新提起,想必朝中老臣就又要上书说些肺腑之言,这着实令他有些头痛。
这事儿落在西岭王眼中还真的算是个把柄了,皇帝一边看着白景离一边想着,若是那天逼急了,真的下令将白景离立为皇后,不知道那群看东西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也不知为何西岭王突然感觉,这两人虽然并未说什么话,但看似关系十分密切,入京之前他也曾对白景离此人有些了解,当年清平公主远嫁波斯,也就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波斯王曾有意让他接管王位但因他的汉人血统,遭到反对。
后来也不知究竟是何缘由而回了大尧,听说此人在波斯也有些势力,因此也不可小觑。白景殊本就是皇帝的走狗,如今又多了个波斯王子,如此一来他们的势力便更加强大。
似是察觉到西岭王正在打量自己,白景离也毫不示弱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对他笑了笑。
做了一会儿,西岭王才起了身,对皇帝说道,“就不在继续叨扰陛下了,本王就先行告退。”
临走之前西岭王又看了一眼白景离,发觉他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不禁有些奇怪。历代帝王,邀请手下忠臣良将同枕而眠之事也并不稀奇,只不过,这两人的关系真的好到这个份上?
西岭王走后,白景离侧着头托着下巴看着小皇帝,笑着说道,“我猜,他已经在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就让他猜去。”白景昔看着西岭王远去的方向,语气中有些不悦,他转过头,“怎么?你还要起脸来了?”
白景离眯着眼,摆了摆手,“我这是为了皇上着想啊,若是他对此事生疑,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事儿来。”
他说的也的确如此,若是西岭王知道了什么,想必又要借题发挥,从中作梗,到时候若是在朝中提起此时,也的确不好收场。
不过,眼下还未走到那一步,皇帝斜睨着白景离,问道,“朕若是真的封你为后,如何?”
白景离听后虽然还是笑着,但眼中却带着些认真地看着他,“我说过,陛下若是敢封,我就真的敢当。”
看着他眼中的认真,皇帝想了想,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也未尝不错,只不过到了那是定然又是群臣反对。先前他给白景殊赐婚之事,朝中有人便已是心有不满,不少来替言慕玖鸣不平的,如今看那言慕玖过的不是也挺舒坦?
白景离缓缓走了过来,到了皇帝身旁,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对他眨了眨眼说道,“恳请皇上垂怜。”
看着他这幅神情,像极了原本他后宫中求欢的妃子,这些日子她们心中也都有数,也没再来烦他,如今一看白景离做出这种姿态,他有些恶狠狠地说道,“勾引朕?你又不给压,朕会上你的当?”
白景离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摸着皇帝的脸,笑着说道,“难道平日我伺候的皇上不舒服么?”
“要不要脸?”皇帝白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打掉。
捂着被打疼的手,白景离抱怨道,“哎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