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寂静的长夜,今夜却注定不寻常。那冲天的火光弥漫的硝烟,和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悲歌。
原本清澈的山泉也被血水染红,惊动了泉中鱼虾。火烧树木发出呲呲的响声,那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也震耳欲聋。
灵梦看着那火光中闪烁的身影,眉眼含笑,她取出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小巧银铃,轻轻晃动了起来。
那对言慕玖穷追不舍满目凶光的尸王忽然动作一滞,神色中有一丝茫然,但仍旧追随着本能,去想要撕碎挑衅自己的人。只是,那人的动作十分迅捷,根本碰不到一丝一毫,这让他更加恼怒。
乌尔脸色微微一变,他看着远处那紫衣少女的身影,顿时咬牙切齿起来,一定是这黄毛丫头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原本想要杀了她,要不是这个丫头的出现,说不定此时自己早已坐上族长之位,继承那一脉相传的上古秘术。
想必那满天紫蝶,便是其中之一,如此越想心里便更多怨言,此时恨不得把那小丫头碎尸万段。他苦苦寻找多年都只为找到这个丫头,然后杀了她,却未曾想到大祭司把她藏的那么好,直到不久之前才现了身,搅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一定要杀了她!
心中一横,乌尔闭上了眼更加剧烈地晃动着手中银铃,口中还默默念着一些古怪难懂的咒语。
那原本对言慕玖穷追不舍的尸王,忽然转了头对着白景殊与灵梦的方位跑了过来。见到这一幕,言慕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召来点霜纵身上马,紧紧追在尸王身后,心也不禁高悬了起来。
见到尸王转身向他们跑来,白景殊也并未慌乱,轻轻拍了拍灵梦的肩膀,灵梦的对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也有一丝决绝。她闭上了眼,也默念着什么,晃动着手中银铃。
那细碎的声音变得密集起来,而那尸王受到两种声响的拉扯,也变得有也难以控制起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伸开双手捂住了头,痛苦的咆哮起来,那双本就血红的眼,更像是要滴出血来。
看着那尸王停下脚步在地上有些痛苦地挣扎,言慕玖也就放下心来。他朝白景殊的位置看了一眼,白景殊抬了抬手,言慕玖轻轻一笑,提起手中长枪就朝那动弹不得的尸王挥去。
陈亮正带着人在一堆尸人之间杀进杀出,就连那绿色的粘液溅在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觉得还未尽兴,还要杀更多!
南国士兵本就无多少人马,全都仰仗着那尸人军,结果还被打的节节败退,这么一来更是丧失了不少斗志。
而白景宇更是心急的很,但它看着身旁的乌尔,又不敢出声催促。即使是心中窝火,但也只能忍着。他本就走投无路,此时更是孤注一掷。这一战,他若是输了,必将万劫不复。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赢。
“乌尔!”
最终白景宇还是没有忍住的大声叫了出来。但此时乌尔本就心中烦躁,被他这么一喊,更是气急,但也无暇分心,只能继续默念着那苗语的咒,与灵梦暗中较劲。
灵梦也不甘示弱,如今事情的走向也按照她所想的去,心中雀跃之时更是稳住心神,与乌尔暗中争夺。
那尸王被两股莫名的声音折磨的头痛欲裂,再加之言慕玖的步步紧逼,已经几近发狂,他自己无暇顾及言慕玖,只是觉得头都要被炸开了。
就在被拉扯之时,尸王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他眯着眼睛看着那鲜衣怒马的男子,这是……言慕玖?他忍着剧烈的头痛,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禁心中大骇,自己在做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对了!是那该死的巫师,萨仁图雅命他给自己下的蛊!
只是正当他恢复了一丝自己的意识,便又被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捂着头倒在了地上,不住的颤抖着,挣扎着。
眼看着尸王倒下,孤助无援的南国士兵更是心里凉了个透彻,那巨大的怪物居然倒下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正念着咒文的乌尔忽然咳出一口黑血,他一只混浊的眼中死死地盯着那倒下的尸王,又转而看向那正笑容满面的灵梦,眼中满是怨毒。他像是发了狂一般,继续催动尸王,可那尸王已经无法顾及他的操控,他已经被折磨的起不了身。
白景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如今胜负已定,看乌尔的那副模样,大抵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是看着那怪物模样的北牧王,觉得有些可惜罢了,这曾经是一方枭雄,却在权力追逐之中,落到了如此境地。
尸王还在不断地挣扎,直到他的眼中流出了几滴鲜红的血来,随后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任凭乌尔如何叫喊,他都无任何动静。
“啊!”
乌尔忽然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从他脸上滑落,露出了那张可怖的脸来。原本那脸上的刀疤又渗出一丝血红,那一只独目圆睁,几乎要爆裂开来。
灵梦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咳嗽了几声,她看着乌尔那副模样,拍手笑着对白景殊说道,“王爷快看,那老不死的要撑不住了!”
但此时白景殊的目光却又几丝不悦,他看着灵梦,问道,“你是否隐瞒了什么?乌尔会被反噬,那么你呢?”
灵梦讪笑了几声,回应道,“哈哈哈,没、没什么啦,王爷不用担心。真的,况且我本就是医者,这些小事还是可以处理的么……”
听着灵梦一直不断地解释,良久之后白景殊叹了口气,说道,“好,那我就信你,只是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冒险之举。”
正当灵梦嘿嘿地笑着之时,另一旁的乌尔终于只撑不住,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头埋在土中一动不动。
当乌尔断气从马上摔落的那一刻,白景宇顿时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