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赵得柱30
再说桃物知与松落,堂堂两位天人之辈,如今宛若老鼠一般的躲在了地下,松落随手拿出了一颗泛着淡黄『色』光芒的宝石,便再度满意的继续品读丹书。
其实尽管这角落一片漆黑,但并不能影响两位天人视物,松落之所以弄出光亮来,或许只是人类驱暗的本能在作祟罢了。
桃物知只是安静的坐着,但是身上的灵力依旧在极速消耗着,其与公良少卿二人之间的博弈尚未结束。
公良少卿盘膝而坐,但是阴阳二气并没有就此散去,其并不知晓现在这阴阳二气的弊端。
而弊端所在便是需要桃物知一直维持着,桃物知很耐心,自三天前便开始一点点的控制着灵力的输出,而阴阳二气也在一点点的衰减。
终究在三天之后,公良少卿再度睁眼之时,拨动手中战刀,一大片的银光倾泻而出,直接斩碎了松落原本栖身的小院。
双眼中暴躁之意频频闪动,此战实在是过于窝囊,足足被其困了三日方才脱身,想着二位天人的脚力,自知追赶不上,也就随意的砍上几刀泄恨。
原本包裹于刀身的墨『色』,开始重新覆上战刀。
一声爆响,公良少卿便冲天而走。
松落听得响动后,费力的伸了个懒腰,收起手中的书籍,朝着不远处的桃物知道“这丧门星可算是走了。”
桃物知却是轻笑道“我看不必,这孩子被耍了两次,很可能变得聪明不少,我们还是权且在这等上几天吧,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松落耸了耸肩膀颇为随意的叹息道“哎,这事还是听你安排吧。”
桃物知再度闭眼,松落又抽出了书籍,二人再度相顾无言。
要说公良少卿这孩子也不争气,还真就如桃物知所言,并没有走远,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头眺望此方。
一动不动的等了三天,重新调养好了身子,消了自身的怨气,才颇为不爽的起身,更是发了无名火,将身下的青山重新开垦了一遍,倒是惊飞重伤了不少山中走兽花鸟。
此刻桃物知才睁开双目,朝着看书入神的松落道“那倒霉的熊孩子可算是走了,咱们能清闲上一段时间了。”
松落自是摇头叹息,现在自己丹宗的身份已经被公良家发现了,所以一时之间在这北经也算是无处可去了。
桃物知自是洞悉了松落苦笑中的无奈道“朋友,若是信得过在下,还是暂时于我处安身吧,日后若有它处去,在下自是恭送。”
松落只得无奈的朝着其拱手道“也罢,只是还不知晓兄台与我丹宗有何渊源,何故以身入险的帮助在下。”
桃物知闻言,双目之中渐有回忆之『色』,语气倒是低落了不少道“算是昔年之恩吧,当初老父重伤只待殡天而去,我也算费劲了周折,遍访名医,却无有一个能救,至于那些个丹师,更是无人肯施恩于当年只是王武之身的我。”
桃物知回想当初求路无门的苦涩之意,甚至双眼都渐红,松落见了也是感慨一番,伸手拍了拍其肩膀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桃物知继续道“是啊,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只是又回忆起了当初的往事罢了,让兄台见笑了。”
轻轻的『揉』了『揉』泛红的眼睛继续道“当年我已经绝望之时,恰巧有一位老人路过我家,听得我父*之声,入屋查看,却只说饿了,要寻一顿饱饭,我看那老人生的相貌迥异,额头宽大,酒糟鼻子,身上甚至还有一股不知名的『药』草气,一双草鞋早已破烂不堪,满脸的疲态也不好拒绝。”
说到这桃物知顿了顿,继续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表面上好像依旧在怀念当初的恩人一般。
实则在暗自观察着松落的样子,因为老人的事是自己杜撰的,只是从书中有幸看见过关于老人的故事。
不过在丹宗覆灭之后,老人的事迹在公良家的打压之下已经少有人知晓罢了。
见松落并没有异常,甚至也已经有了丝怀念之『色』,心中暗喜,自是知晓其心中对上号了,索『性』也就不再继续描述,说的多了,难免出现什么预料不到的事。
书而简言只是说给桃物知给老人准备了吃食,老人倒是大快朵颐,对于桃物知父亲的*之声却丝毫不顾。
老人酒足饭饱之后,来到了桃物知父亲的病榻之前,颇为随意的探了探其父的脉息,便转身出了房门。
足足过了小半天,桃物知的父亲已经是奄奄一息之时,才托着一颗深红的丹『药』而归,为其服下之后,桃物知的父亲便呼吸渐渐顺畅,甚至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红晕,原本因伤痛而久不能眠的神经,也算是松了下来。
桃物知感受着父亲渐稳的脉细,照着老人纳头便拜,只问一个回报之法。
老人只是摇了摇手,抬眼望向了远方,但当时的桃物知好奇的望去,却什么都不曾看见。
老人扶起了桃物道“观你资质,也有再进一步之能,我且为你随意留下些丹『药』,你可在必要之时服用,权且与你结下一段善缘,你若图报,它时遇我丹宗弟子危难之际,可酌情搭救。”
桃物知的故事并不长,但其言语过后,却一直叹息。
索『性』便朝着松落再度拱手道“我这一身天人的修为,其实也算是沾了当初你丹宗前辈的光,若是不然,也不知何时才能跨境。”
松落闻言而回礼,却是苦笑一声,心道还是借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光,听闻桃物知的说明,也算是知道了其出手的缘由。
合着方才的苦笑却是感叹,原来这世间饮水思源的人还是有的。
扶起桃物知之后却是轻声道“其实要说感谢的还是我,若非兄台舍命搭救,只怕我早命赴黄泉了。”
桃物知轻笑,自是感叹着松落上道。
再度面『色』凝重,甚至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之意的问道“兄台,敢问当初搭救我父,更施恩于我前辈,近来可好?”
桃物知此问也算是在筹划自己的退路,谎言毕竟只是谎言,而那古洞前人的随笔,可信度还是需要验证的。
松落双目渐渐出现悲伤之『色』,将目光躲开了桃物知道“实不相瞒,听兄台的描述,当初的老人正是家师,百草叟,我是家师在逃亡过程中所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几十年前吧,当初我还是宗武的时候,师傅留给我的魂玉牌,碎了。”
桃物知听闻,顿时捶胸顿足,叹息阵阵道“只恨我身单势薄,不能为恩人雪恨兴仇,不能雪恨兴仇哇!”
松落看着其声泪俱下,一把将又要下拜施礼的桃物知扶起道“哎,兄台高义,小弟自叹弗如啊。”
桃物知起身,一把抹去眼中泪水,双目渐『露』坚定之『色』,拉过松落的手道“既然恩人仙逝,丹宗凋零,我今天便于你结为异姓兄弟,今后与你生死与共,还望兄台莫要嫌弃。”
说罢桃物知便单膝跪地,抱拳敬天。
松落如今之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怕的了,看得桃物知眼中真切之义,长笑一声,同样单膝跪地。
自此飘零在外的桃物知,身侧再度多了一个人。
时过经年,如今的松落愁思满腹,这二十余年自己一直潜心在六仙岛钻研丹道,不曾见过外人,桃物知对自己更是视为亲弟弟一般的照顾。
甚至为了一些自己需要的奇花异草,更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气力,却从未求过回报。
松落早已将六仙岛当做了家,然而就是前些日子,同样满腹愁思的桃物知找到了自己,只是一口气带来了许多奇花异草,甚至紫源宝物之流,并未说什么,但却有了一丝决绝的味道。
那一晚上,二人只是喝着酒,松落问了许多次,但桃物知却只字不提。
只是说,若是不下想伤了兄弟之情,便乘上为自己准备的大船,寻个新的落脚之地吧,如此也算是为六仙岛留下一丝血脉。
松落并不善谈,却也知道桃物知同样固执的很,既然他不想说,自己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便陪着其喝了一晚上,看着其远去的背影,暗自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其中原委还是从梅若娴的同门师妹,也就是同为六仙岛天人之一的杏圆圆口中知晓。
朝阳依旧,到了当初约定的日子,松落乘上了桃物知为自己准备的大船,看着船上的物资,松落也落下了最终的决断。
如今松落看着满地的松针,看着啃食着松果的松鼠,此间的一切随着其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原本鸡飞狗跳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当初的平静。
在外人看来毫无新意的不『毛』之地,松落却是知晓,这就是当初百草叟曾说过的最后师门之地。
也是当初丹宗神秘消失的根本原因。
松落回忆着当初与师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轻轻的掏出了一个雕满繁复花纹的木盒,一股淡淡的丹香,甚至让整片松林都葱郁了几分。
松落前行了许久,四周依旧只是片片参天的巨木,但是手中的丹『药』香气却愈发的浓郁,缓缓的跪下了双膝。
轻轻的打开了手中的锦盒,一股宛若百花齐放一般的丹香开始随风四散。
松落喃喃开口道“师傅,弟子炼出乾元丹了。”眼中只有关于师傅,那个邋遢老头的所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