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觉得这是一场好戏。”克莱尔说。
他知道对方在等待着什么,子参现在正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朝这边飞来,现在就已经可以听见那轰鸣的破空声,如同一架战斗机从低空头顶划过。
那个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目标很明确。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克莱儿倒也不着急了,他知道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地现身,就绝对不害怕他们能够逃走,这个老家伙的实力至少是和昂斯同等级别的存在,他还没那个能力带着程羽铭从容逃脱。
“这话怎么说?”老人饶有兴趣地问,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他有多久没见到了,强大的实力,稳健的心性,缜密的思绪,处事不惊的性格和那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这才是年轻强者的风范,现在协会里的年轻人可找不出几个这么像样的了,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这里是亚空间,人类的禁绝之地,以人类的肉身根本无法穿过世界间的壁垒,刚刚进入就会被时空的乱流撕成碎片,或者永久漫无目的地漂流其中,唯一能通过的方法只有早已失传的古代魔法临时打通可以来往的通道而已。”克莱尔望着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们应该是从魔术协会那边来的吧?”
“常青”的脸有些阴郁,他没想到自己什么话都没说,这个毛孩子就已经把他们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甚至还知道可以打通壁垒的早已失传的古代魔法,他们也是被“天驱”大人指导过,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天驱”大人是侍奉神主之人,知道这些完全不为过,这个男孩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样子我猜对了?”克莱尔露出了似乎腼腆的微笑,真就像是一个觉得自己猜对了而有些沾沾自喜的男孩儿一样,只有程羽铭知道,那是一种对敌人无声的嘲讽。
从克莱尔口中说出魔术协会开始,他的心其实就凉了一半了。他和魔术协会有多大仇多大怨呢?没有,一丢丢都没有。
当初他受尽冷嘲热讽完全是人之常情,人们总是喜欢去打压那些曾经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他是被那片世界遗弃的人,或者说,只是那片世界并不需要他而已,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离开,一味的呆下去也不过是自找没趣罢了,他这样的人继续留在那里什么也做不到,反而还会连累别人。
可他究竟有什么错呢?出生在魔术世家是他的错吗?小时候天赋异禀是他的错吗?后来他因为无法使用魔力变成废物是他的错吗?
程家突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之灾,远赴东方隐居的父母突然被抓走,自己不断地受到别人的追杀,没有一刻不想置他于死地。
他就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就是为了父亲那片愚蠢的学术报告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容器”?说不定不过是引人上当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以后出来的是恐怖的怪物。为什么他们就要遭遇这种倒霉的事情?
“你们把我的父母绑到哪去了?”程羽铭大叫着,他的心里无比急切,他父母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了,这么久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疑似罪魁祸首的家伙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离自己想要得知的真相似乎触手可得,他怎么可能不急?
“你的父母?”
“常青”愣了一瞬,然后放声狂笑,这个老头子笑的和中年人一样中气十足。
“他们两个可是嘴硬的很,到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呢,为了保护消息甚至不惜自我封印!不过你放心,他们什么事也没有,他们可是我等的贵人,万万怠慢不得。比起他们,你到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如何?”
程羽铭心里颤了一下,自我封印这种事就相当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以这种静止的状态直到苏醒或生命的尽头。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秘密,让两人即便准备牺牲生命也要守护?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现在情绪特别容易变得暴躁起来。
克莱尔轻轻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感觉让他略微恢复了些许的神志。
“魔术协会的大人物竟然屈尊算计同样是协会中的学生,还绑架人家的父母,这可是不是什么容易解开的误会。”克莱尔继续毫不留情地嘲讽着。
“那又如何?”
“不如和,只是很容易得出某些结论……比如,他们知晓了什么东西所在的位置,却不愿意告诉你们,而你们又对那件东西势在必得。”克莱尔说,“就像……容器。”
“你到底是谁?”
“不过是波兰顿学院一位新的助教老师罢了,可轮不上您这位大人物惦记着。”克莱尔淡淡地说,他的语气里可听不出一丝的尊敬。
“常青”完全认为这个年轻人在调侃他,什么时候作为协会下最高学府的和研究所的波兰顿学院连成没成年的毛小子都能当老师了?
当然恐怕他应该和艾莫兰德认识一下,就会知道克莱尔并不是第一例。
老头被气得不轻,他养尊处优惯了,没受过这样的气,得亏他不是“秃鹫”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否则他能疯了似和对方拼命。
他冷冷哼了一声,“从你们踏入这片亚空间开始就注定了死期,让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又能怎样?”
“况且……”他突然咧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像是骷髅,“这场戏,可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而已。看看,女主角们出场了?”
“女主角?”程羽铭愣愣地念叨着,有些茫然。
很快窸窣的脚步声从旁边的残垣后面传出,一个披散着金色卷发的中年人正带着两个女孩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仿佛是在花园里散步,还要顺便欣赏一下两边的景色。
程羽铭的脑子嗡的一下,果然祸不单行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质女孩儿,正是他最最最不愿意在这时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