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撤吧!”毛岁看着冲入营寨的鼎之国武士,对旁捐说。
旁捐一脚踢翻了桌子,怒吼道:“不!我绝不后退!好不容易打到都城之下了,我怎么能在这里撤回去?”
“可是将军,我们的人已经损失近半了,部队都没有了士气,再不撤退,连人都保不住了。”毛岁赶紧劝解他。
“我不是还有你们吗?”旁捐说着,“我命令你们亲卫队,给我杀退这些打进营寨的敌人!”
“遵命!”毛岁说着,拎着他的双刀,带着其余亲卫队的武士冲了过去。
突入营寨的鼎之国武士只有二十多个人,而他们亲卫队有三十人,人数上是没什么劣势的。但是,因为对方在城下完成了一次成功的阻截,又打了一场漂亮的反攻,己方的士气此时非常低落。这二十多个背着鼎之国图案小旗的武士,给了周围人心里致命的一击,他们纷纷认为,输定了。
“杀呀!”毛岁高喊着,挥舞着双刀,第一个冲了过去。那二十多个鼎之国的武士迅速结成弧形,端着长矛朝着毛岁戳了过来。他们想彻底打垮敌人的士气,使这股胆敢进犯鼎之国的武士,全部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毛岁敏捷地闪过了身子,在一大堆长矛快要戳到自己的时候,躲开了矛头。他侧着身体向最旁边的一个武士移动过去,左手的刀尖指向他头盔和铠甲中间的缝隙,猛刺了进去。
其他的武士迅速掉转矛头,一个同伴的倒下,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武士来说,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可毛岁的头都没偏一下,右手手腕一转,反手朝着后面扎了过去。这一次,刀尖直接戳穿了武士身上的皮甲,刺进了他的身体。然而同时,他的胳膊,也被矛头擦过,刮掉了一块皮。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他原地翻了个跟头,再次躲过了长矛密集的刺击。毛岁落在武士们的身后,手上的刀再次挥动,又放倒了两个敌人。
这个时候,其余亲卫队武士也取得了战果,他们一起攻击,把这二十多个突入营寨的鼎之国武士,全部打倒在地。
“反攻!”毛岁见这些敌人全部倒地,大声喊着,带着亲卫队冲出了营寨。周围的彼之国武士见了,顿时士气大振。他们大声怪叫着,朝着面前的敌人挥着手里的长矛和武士刀,不要命地往前挤。
亲卫队在战场上四处奔跑着,寻找鼎之国的武士厮杀。但可惜,从都城里,又开出来一大群新的武士,加入了战斗。虽然彼之国的武士,因为刚刚亲卫队的英勇表现,而士气大振,但实在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加上长途劳顿,又打了大半天,纷纷败下阵来。
晚些的时候,战场上,只有彼之国的将军亲卫队还在与对手交战着,其余的武士,要么退回了营寨,要么被鼎之国的武士俘获。
“那是支什么队伍?”鼎之国大将军樟夷站在城头,遥望着这二十多个背着彼之国小旗的人。
“报告将军,”旁边的手下说道,“是彼之国大将军,旁捐的亲卫队。”
“我这个二师弟,还真有两下子,”樟夷说道,“训练了这么一支精兵。只可惜,数量太少了。”
他看着那二十多个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叹了一口气:“备马。”
毛岁手持双刀,和剩下的将近二十个亲卫队一起,背靠背地站在一起,眼睛死死地盯住周围的敌人。
他并不是一个多忠诚的人——从他三番五次伪装成风后门徒就足以说明。但在这几十天里,旁捐带着他,从比丘城到这里,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那种武士的荣誉感,特别是一大群武士,集体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荣誉感,深深的打动了毛岁。
所以他此时此刻,开始拼尽全力,要获得这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胜利。
胜利,胜利,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两个字,一定要胜利,胜利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
“投降不杀!”周围鼎之国的武士高声喊着,这声音划破了天穹。
投降?毛岁握紧了双刀,不,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投降呢?他毛岁这辈子东奔西跑,投靠这个又投靠那个,好不容易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不管是对旁捐的效忠,还是对未来功名利禄的期待,他都不会投降。
只可惜,自己虽然很厉害,甚至说到达了无人能敌的地步,终究还是不能以一敌百啊。
旁边一个亲卫队武士笑了起来,说:“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这辈子值啦!兄弟们,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上啊!”
“上啊!”其他的武士们也吼了起来,开始朝着周围的敌人攻击过去。
如果是以前,毛岁一定会认为这些人都疯了。可是这几十天以来,他待在这些人的中间,已经完全被这些武士的精神所渲染。他也跟着喊着,再次冲向了面前的敌人。
亲卫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那些围攻他们的人,则倒下了更多。樟夷骑着马奔向那最后的一片战场,夕阳映照着那几个剩下的敌人,就像城头的日晷一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等他赶到的时候,敌人只剩一个了。
毛岁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他喘着粗气,用双刀撑着身体。眼睛扫过四周,没人了,就剩自己了。再往周围看去,全是敌人。他没办法逃跑了,这里没有悬崖,没有大坝,没有一个自己掉下去然后重新爬上来的机会了。
他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要交代在这里。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蛮之国边界的悬崖那里,一死了之。
“投降不杀!”那群鼎之国的武士再次喊道,哪怕对手只有一个人。
毛岁抬起了头,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血性的时刻了。他大喝一声,朝着最近的一个武士扬起了刀。
“住手!”樟夷的命令喝止了那个刺向他的刀尖,但刀尖后的武士,被毛岁捅了个对穿。
“我说你,住手!”樟夷喊道。
毛岁看了看,停了下来。
“想不到啊想不到,旁捐的手下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家伙。”樟夷说,“看来,我出来得太早了。”
“你当然出来得太早了,大师兄。”旁捐骑着马镇定地走了过来,那些武士们主动给他让了一条道,让他走到了中间。
“旁捐,你贸然过来攻打鼎之国,对得起这些为你而死的人吗?”樟夷指着他,大声骂道。
“武士,各为其主,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旁捐说。
樟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我离开之后,风后老师教你的?”
“那你就别错了,大师兄,”旁捐说,“不信邪的话,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