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武功再高,能抵挡得住我这几百人的大军吗?”樟夷指着身后的武士,喊道。
“呵呵呵,”旁捐冷笑了起来,“你还记得,风后老师教给我们的秘传绝学?”
樟夷:“八穴遁甲?”
“没错,”旁捐说,“你离开老师出山的时候,我们才研究出了开第一穴位的方法,所以,你到目前为止,只开得了第一穴。但是,在你离开之后,我们把打开后七个穴位的方法,全部钻研出来了。”
樟夷:“所以你......”
“是的!”旁捐大声喊道,“今天,我就用这条命,换一个青史留名!八穴遁甲,第三穴,开!”
毛岁只觉得身边像是挂起了一阵风,他先是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感受了一下,发现周围的风,其实是从旁捐的身上吹出来的。
准确的说,旁捐的每一个毛孔都极大地张开,身体内部的压强把皮肤上的汗液都蒸发了出来,在身体的周围形成一股气雾。他感觉旁捐就像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燃料,使全身的力量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甚至......超越了一个正常人能爆发出的极限。
“哈哈哈哈哈哈,师兄,你觉得现在的我,能抵挡得住你的几百人大军吗?”旁捐站在马背上,抽出了他的武士刀。
樟夷指着他:“你......你疯了!”
“啊!!!”旁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这个动作直接把马踢倒在地,口吐鲜血。但没有人关注它了,这个浑身冒着热气的人挥着刀杀入了敌人堆里,挥起手中的刀,接连砍倒了几个鼎之国的武士。他根本就没有去瞄准盔甲的缝隙,直接照着身体的最大目标招呼,以巨大的力道,强行将刀刃塞进去的。
很快,他的刀刃就歪歪扭扭,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接连不断地放倒敌人,就像隔麦子一样。周围的敌人胡乱地用长矛捅着旁捐,但一来命中率不高,二来,旁捐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伤痛了,他的身体早就超越了人类能承受的痛苦范围,神经系统已经自动屏蔽了痛觉。
毛岁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将军,这个传说中的的风后四大门徒之一的旁捐,身上插着数根长矛,像豪猪一样,在敌阵里左突右进。他在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自己的信仰。
风后的门徒,最好的坟墓便是战场,最好的碑文便是敌人阵亡的名单。
鼎之国的武术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有序地后退,与那些被旁捐咬住的队伍拉开了距离。这些倒霉鬼们既感叹命运不公,又感到无能为力。旁捐一人很快就杀光了这几十号人,他看着面前被空出的战场,想继续往前走一步,但马上,一阵久违的痛感重新回到了身体,各处的伤口在他的感官中宣告着自己的存在。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一侧身跪倒在地。
他的刀从手中滑落,刀刃已经变作扭曲的麻花状,每一个卷起的缝隙中,都塞着一团模糊的血肉。整把刀都被鲜血沾满,血水从各处流淌向地面,洗刷干净了刀身的灰尘,映照出正午炙热的太阳。
“我愚蠢的师弟啊......”樟夷踏着大步,走到了爵之国武士们的面前,“你的一辈子,就打算这样画上句号吗?”
“足够了......”旁捐的脸贴在地上,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师兄,“你这一百多个手下,足够在门派的历史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以后别人就会知道,风后四大门徒之一的旁捐,在战斗失败的最后一刻,以一敌百。”
樟夷又往前走了几步:“原来你想要杀身成仁的结局啊,那可惜了,你会死不瞑目。”
旁捐:“什么?”
“你以为只有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樟夷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各个关节,大喊一声:“八穴遁甲,第三穴,开!”
旁捐:“你......”
“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樟夷也跟旁捐一样,浑身上下冒出气雾,“你以为就你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我也可以。”
旁捐:“你明明......”
“我们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你这点事情还用问吗?”樟夷边说,边走近了旁捐,“间谍是我们门派最基本的知识吧?我愚蠢的师弟啊,带着不甘,带着怨恨,被我杀死吧。没有办法,老师教过我们,我们是武士,各为其主。”
“呵呵,呵呵,呵呵呵。”旁捐发出一阵苦笑,“算了,我居然那么傻,居然还以为自己能青史留名。这有什么意义?我还是来做点实际的事情吧......把你杀掉。”
樟夷蹲了下来,看着旁捐的脸:“你凭什么?你动都动不了了。”
旁捐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动,这股血液从左右脑,流向喉咙,然后是......胸腔。
“八穴遁甲,第四穴,开!”
旁捐的身体再一次喷涌出汗液,而且这一次,还带着红色的血丝。血丝跟着汗液一起从毛孔中喷薄出来,像一朵朵鲜艳的花在绽放,又像一股股烟花转瞬即逝。但是,血液越来越多,前一滴才散逸在空中,后一滴接着就跟了过来,一滴滴的血雾,在他的体表包裹成了一层浅红色的外衣。
“你?”樟夷被吓坏了,“你不是只能开......”
“那只是没试过罢了。”旁捐再一次动了起来,他伸出手,朝着樟夷抓去。
樟夷想朝后退,但他的速度没有旁捐那么快,被一把抓住,然后按倒在地。旁捐挥起另一只手的拳头,猛地砸向樟夷的脑壳,一拳,又一拳,再一拳......
毛岁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两个怪物......如果开了三穴像是燃烧自己生命的话,那么开第四穴,简直就是在燃烧自己的肉体。他很相信,在第四穴的效果过去之后,这个家伙会不会只剩下一堆灰烬。
旁边的武士没有敢上来帮忙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将军,头颅被敌人的将军打破,甚至打进泥土里。但就算是这样,这个敌将依旧没有停手,似乎他的目的是把自己师兄的身体打成肉泥。
但他做不到了,第四穴的效果很快就过去,更大的疼痛感开始折磨着旁捐,连肉体的自我保护机制都没有作用。他倒在地上,看着毛岁的方向,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要是每一个穴道,有个好名字,喊出来该多好听啊。
毛岁啊,你回到彼之国后,去见我的老师风后,让他教你兵法。就说,你是我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