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子的大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来到了彼之国的都城之下时，速琴拒绝了尼古拉的命令。


    当时的场景，他还记忆犹新。国主尼古拉站在大殿上，对祖之国大军的来袭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只是挥了挥手，让传达消息的武士退出去。然后看着速琴问道：“你应该是有信心赶走他们的吧？”


    要换作其他时候，速琴肯定会说，有信心。


    然而现在，他没有了。因为他看过天子，看过他那神奇的力量。


    尼古拉等了半天，没等到速琴的回答，发起了火：“怎么了？你不是风后门掌门人吗？你们不是在任何险境都能战胜一切吗？怎么，这个时候不能了？”


    “不是这样的，国主大人。”速琴赶紧解释道，“我曾经去蛮之国看过祖之国的军队，他们的武士，说真的，并没有多厉害。但是，他们的国主，还有另外两个随从，都有神力！”


    “放屁！”尼古拉吼道，“什么神力？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的武力罢了。他再厉害，也只是几个人。我们这里有风后门派的诸多优秀门徒，十个打一个，也能把他们打死！”


    速琴：“可是国主，朱雀将军和白虎将军曾经去攻打过祖之国，然而他们兵败身死......”


    “那又能说明什么？”尼古拉吼道，“像他们那样的人，我们还没有吗？”


    有，有一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风后老师临死前，最后亲自培养的四个门徒，有“新四大门徒”之称。里面除了玄武——也就是毛岁，或者当时叫蝎虎——不会带兵征战以外，其他的三个，与老“四大门徒”相比，只是缺了些经验而已。


    但那只是理论上。在此之前，尼古拉以湖泊为借口，让他们带兵攻打祖之国本土。调动了朱雀和白虎，还把玄武也弄过去帮忙，结果，三个人全战死沙场。也有人说，玄武没有死，而是被一个白衣白发的女人带走飞上了天。


    飞上天什么的，速琴是不信的，但消失不见了也是事实。“新四大门徒”还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战绩，就直接报销了三个，让速琴感叹，时代还是不一样了。


    然而尼古拉却对外声称，是叛逃的孙病，带着重兵，把白虎、朱雀、玄武三人重重围困。在付出了两百余人的代价下，才把三人击杀的。


    这样一来，不仅显示出三人高超的武艺，还贬低了对手：死了那么多人，还是依靠我们这里叛逃的将军，才赢得胜利。整个彼之国从上到下又充满了信心。


    但他们损失掉了一大批武士也是事实。别人或许不知道，速琴是知道的。尼古拉掏空了国库——那是他上任以来，一直隐忍在鼎之国的威严下，积攒起来的家底，外加从鼎之国都城搬过来的财富——又筹备处了一支新的武士。这些武士个个装备精良，然而战斗力嘛......速琴觉得，跟以前的老兵比，真是太差了。


    一个他自己，一个青龙，一群装备精良的新兵。速琴认为，这个阵容，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祖之国的进攻的。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国主，我们投降吧。”


    “投降？”尼古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投降吧。”速琴说，“我听说，爵之国国主，直接归顺了祖之国。现在祖之国军队既没有进入他的国家，又没有干涉他们的事务。除了换了个名字以外，一切都没有变化。”


    “速琴啊，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这里的？”尼古拉不止为何，转移了话题。


    “嗯......孙病叛逃，旁捐在鼎之国战死之后？”速琴回答。


    “那你知道，你师兄孙病为什么叛逃吗？”尼古拉看着他。


    速琴也不知道尼古拉问这干嘛，孙病叛逃，他只听说是认同了天子的理想，所以决定跟随他。这种事情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孙病离开的时候，除了自己的十几个亲兵，也没有带走属于彼之国的什么。


    尼古拉：“因为天子要带走我囚禁的泰勒斯门徒，孙病在阻止他的时候，被他说服了。”


    速琴点了点头，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尼古拉顿了顿，“天子把那些泰勒斯的门徒，带到哪去了吗？”


    速琴没想过这个问题，还能带到哪去？总不是带到他自己的祖之国去了。


    “他把他们都送去了爵之国，送到鬼灯天狼那里了。”尼古拉给了他正确的答案，“而这个鬼灯天狼，就是现在的爵之国国主。”


    速琴：“你是说......”


    “没错，他们老早就认识了。”尼古拉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一个祖之国的里尔门徒，跟一个爵之国的泰勒斯门徒，是怎么互相认识的。但这也不奇怪，风后的门徒孙病也跟着他走了。但是很明显，天子救走我们这里的泰勒斯门徒，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速琴：“他是给鬼灯天狼帮忙？”


    “当时我还在想，既然你带走了那么多人，最后依靠着这些人，夺取了爵之国的大位，为什么自己不也在爵之国待着呢？这样好歹也是个从龙之臣啊。”尼古拉说。


    速琴：“此人的志向不止是一国。”


    “是啊，”尼古拉说，“后来我才知道，此人的志向不止是一国，而是天下。他并不是祖之国储君，然而他回去之后，先是发兵攻打鼎之国，夺得了储君之位，又顺利成为国主。然而成为国主之后，又碰到了我跟鼎之国挑明敌对关系，借着机会迅速扩张了大片的地盘。我以为，这样就完了。”


    速琴没有说话，他只知道祖之国在新君上任之后，实力一天天变强，地盘也一天天变大，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


    尼古拉接着说：“谁知道，他又介入了者之国内乱，逐个清扫了各路军阀，把者之国收入囊中。又趁机打压了策划者之国内乱的蛮之国，并同时，把我们占领的鼎之国地盘全部吞下，与爵之国连成了一片。”


    “我是想过投降，速琴。”尼古拉说完，叹了一口气，“但是你觉得，就算我投降，天子会放过我，给我爵之国的待遇吗？”


    速琴默默地点了点头，确实也不会。不说彼之国曾经攻打过祖之国，就这么强势的人摆在这里，就算收服了，他随时也会造反。


    “我别无选择，速琴。”尼古拉说，“唯有与城共存亡。”


    然而速琴并不想给他陪葬，他也不想全城的百姓给尼古拉陪葬。他抽出武士刀，指着尼古拉说：“我也别无选择，国主大人，我这是为了全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