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选择沉默，没有人打扰老元帅，他用双手在青龙学院外的一处向往山处挖坑，不动用一丝法力，双手被划出一道道口子，鲜血参杂泥土之中。


    秦川像是未曾发觉之后，挖得极为仔细认真和卖力，像小心翼翼挖宝贝一般，旁观者有的为之动容，默默地留下伤心的泪水，此刻此景是悲凉的。


    任谁都难以承受这沉重的打击，千万大军被对手一人屠尽，往昔都是忠心耿耿的部下，更是爱国的热血男儿，如今埋骨他乡，不，连尸首都荡然无存，怎能不令人心寒和愤怒呢。


    千万大军不仅仅是单独的一个人，身后牵扯着无数个家庭，有的是孩子父亲，有的是女人的丈夫，有的是哪迈父母的儿子……没人敢想下去。


    这一笔仇无物可解，已注定成了世仇，是西门悦一人与长煌国的世仇，他是长煌国的全民公敌，背负如海深仇。


    有人望着西门悦，眼前此景的罪魁祸首，不由增添几分厌恶。年纪轻轻已如此心狠手辣，“情”字在他眼里化作虚无，纵然是敌人也罢，非要全屠杀吗？


    狠毒，太狠毒了。


    “兄弟们，你们走了我给你们收尸。”秦川喃喃自语，旋即幽幽沉吟道：“可我走了，谁又来给我收尸？”


    “惭愧的是，你们尸骨都没有留下一二，作为大哥的实在无言面对你们。有的兄弟会说让大哥给你们报仇，曾经大哥也想过，但是真的不能，冤冤相报何时了，一会儿大哥就下来陪你们。”


    “曾记否，多少岁月里，我们纵酒高歌，携手并肩作战，在无数次死人堆里爬出来，为了国家荣誉而战。”


    “每次出发之前都相互取笑，如果哪个兄弟死了，就由另外一名活下来的兄弟们照顾他的媳妇，哈哈……如今好了，大家都走了，也不担忧被对方惦记自家媳妇了，哈哈哈……都走了好啊！”


    良久，秦川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身上衣裳，看一眼容下十人的深坑，抛下“长煌”二字的大纛，说道：“坑就挖这么深了，意思一下就行。”


    “这天下，我的确厌倦了。”秦川望了望天，幽幽叹气道，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像一个丢魂儿的人儿般。


    秦川并没有填土，而是先立起一块石碑，而这一块石碑竟然事先已做好的，光溜溜的石碑刻着一行字，乃是“长煌铁血军，永垂不朽”。


    有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叹道：“秦大元帅，乃是真正的好元帅，爱兵如子，待如兄弟般，世上难有啊！”


    有人附和说道：“是啊！长煌国并非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恶。”


    “再见了。”秦川深深地看了一眼西门悦，徐徐说道：“希望你能活下去。”


    西门悦未语，秦川转而看向姬无双，并没有再说什么，就一眼扫过般，但姬无双感受到了一抹极致的冷意。


    姬无双心如明镜，之前为宗主正名，无形当中造成的舆论风向对长煌国极为不利，秦川的冷意源于此。


    她以理正名，秦川以死正名，这一点姬无双一眼看穿。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许多事不明的，如今轻易能看穿，或在无双剑道上有所突破的原因。


    做完这一切，秦川走向坑底中缓缓地躺下，看了一眼天空，旋即紧紧闭上，不禁有两滴眼泪划过眼眶而出。


    一会儿一股力量将泥土掩埋了他，堆起一座小山包，郝然是一座坟墓。


    “他竟然自埋？”直到这一刻，很多人依旧认为是一场梦，很不真实，眼前景象难以置信，哪有将自己埋葬的。


    “竟然已自刎了。”有人为之动容，秦川竟然不战而自刎了，纵然有想到会是这一结果，但真正眼见发生了，带来的冲击力激荡内心，汹涌澎湃。


    “纵然是敌人，但还是值得敬佩的。”西门悦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青龙学院十余万之众，说道：“你们若不努力，早晚有一天的下场如眼前。”


    说完，西门悦人朝青龙学院内院方向走去，不管众人如何反应。


    远在长煌国的秦睿，已收到秦川死亡的消息，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就剩下他一个人在沉默，显得异常的悲凉。


    秦川死的消息，在长煌国传开后，掀起轩然大波，激起国愤，很多人纷纷上书请战，不灭掉西门悦和青龙学院誓不罢休，就算倾尽全力也要报仇。


    大元帅一死，使得长煌国空前的团结一致，而长煌国主任由民愤爆发，并没出面言战，实则是他什么人都不见。


    将自己关在大殿之上，谁也不见。


    秦川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西亘国，此刻已形成一片混乱，离西门悦定的一个时辰已超过三四天了，也没见他来提人，像是已经忘记似的。


    一边是刚刚斩杀千万大军的西门悦，风头正盛，无人出其右。一边是代理界主的秦睿，势力雄厚。两边都如猛虎，均不可得罪，一时间陷入僵局。


    一看西门悦并非善茬者，有人主张将洛水学院那一帮人送给过去，以免步入秦川率领的长煌大军后尘。


    有人则非常反对，目前是长煌国的附属国，一旦与西门悦友好的接触，正值死了秦川，必定会被拿以泄愤。


    宰相出面建议，将洛水学院一帮人送到长煌国那边去，以引祸水东流，西门悦找麻烦也该去长煌国那边。


    此计被司徒啸天接受并实施，即刻令一个能说会道的文臣出使长煌国，随之一起的，尚押解着洛水学院的人。


    荆离弦这几日可谓心急如焚，西门悦像是忘记似的，之前说好的一个时辰，这一等却是好几天过去了，连个影子都不曾出现，若非消息传得满天飞，方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以为西门悦死在秦川手下了呢。


    左等右等，望眼欲穿，却收到消息，陈院长等人被押送去长煌国。


    这消息并未有意隐瞒，很多人都收到，再结合之前西门悦来闹事，西亘王室目的很快浮出水面，当然长煌国的人并不傻，也知道这一点，但很乐意。


    一来，西门悦欲救人，就得前来长煌国，正好在大本营与西门悦决战，长煌高层欲要其挫骨扬飞，才平息国愤。


    二来，将战场拉到长煌国内，也是出于多一份保障，毕竟有底蕴存在。西门悦那诡异黑洞大术，令人忌惮三分，也是出于这一点的考虑，而定此策。


    三来，从某种意义而言，大元帅客死他乡，那么西门悦当死在长煌国更为合适，这一点是三军众将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