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如蜗牛般爬出堵塞的城区,终于畅快地在高速路上疾驰起来。两边学生已经迈过了最开始的生疏期,正聊得热火朝天。林霖作为助教,一一认识了这些个学生。原来,陪着姚讹过来的男学生名叫闻天,比姚讹高一届,果不其然,正在热烈的追求她。林霖讪然一笑,也不去搭理他。
到达云市的郊区后,学校饱经风霜的大巴车在不太好的路况摧残之下,终于宣告罢工,几个学生见车子不动了,纷纷从车窗探出头来。
“怎么回事?”
“好像是车抛锚了。”
“哈哈哈,咱们学校这破车。”
“还笑,这荒山野岭的我们怎么办。”
学生叽叽喳喳,瞬间如鸟雀齐鸣。
见司机师傅仍在徒劳无功地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启动车辆的动作,几个老师一合计,行程不好耽搁,何况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一群学生干等也非上策,决定去附近找车,附近田垄边上就有一家农户,主人正拎着个锄头往田里走。胡老师走过来,递了根烟,和他相谈几句便回来了。
“这附近有个中巴车临时停靠点,我们去应该可以截到去湖区的车。”他回头望一眼,再转过来对着老师说。
“行,那我们把重的东西留车上,让师傅和吴老师联系人来修车,剩下的人就先去考察点呗。”邓老师指挥。
大家觉得这思路可行,纷纷点头。师傅就开始各方打电话找修车公司,杜江的设备太重,老师决定让他也和师傅一起等待救援,他虽然想和姚讹他们呆在一块儿,不过老师既然发话,倒也没说什么,也就答应了。其他学生们清点自己的行李,下车往前走。
农户说的果然不错,走了五分钟就看到黄尘满地的路边,孤零零竖着一个看不清字的牌子,他们运气极好,正在犹豫是不是此处,远处一辆式样老旧的中巴绝尘而来。林霖本着宁可拦错绝不放过的精神,大着胆子冲到侧前方大力挥手,那车司机像是看见了,车辆慢慢减速,嘎吱作响,终于裹挟着黄土停在众人面前。
林霖看清楚面前这辆车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似乎已经服役多年,司机是个典型的中年邋遢大叔,不知是不是长期缺觉的缘故,眼下挂着深深的眼袋,皮肤粗糙,头发也有些乱。车的前窗挂着一块非常廉价的纸板,上面随意写着“云市—内湖”,看来方向没错,他们几个人问清楚了目的地,陆陆续续上了车,司机又转过身来喊:“一人十块钱啊!”
车辆启动,林霖跌跌撞撞走过去给了几十块钱,又走回来。那几个大学生似乎都是在城市生活长大,从未见过如此不正式的公共汽车,都好奇地东张西望,这个看看斑驳的车内饰,那个摸摸旧的掉皮的座椅,林霖看着好笑,回身望去,这车一看就是乡村交通工具,后面坐着的人穿着无聊神色寡淡,扫一眼,居然哪张面孔也回想不起来。
车子就这么在田野之间走走停停,见有人招手便缓缓停下上客,再犹豫不决的发动。磨磨蹭蹭之下,天已经黑了却仍没有到达林霖他们的目的地,胡老师有些着急,走过去扒着司机的车靠椅问什么时候能到内湖区。
“急什么,急什么,再走回就到了!”车速虽慢,司机脾气却急躁得很,也可能是对于自己手中的庞然大物着急不得,只好把气撒在人身上。
胡老师平时很斯文,被这话一怼,也就回了座位,作默然无语状。中巴又开了一段,忽然停了,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有聊胜于无,这下子车一停,沉浸在睡与不睡边缘的人们都渐渐清醒。这乡下又没有红绿灯,大晚上难道还能堵车?
“怎么回事啊?”一时间,车里充斥着询问的语句。
有前排热心人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解释道:“哦哦,这路窄,有辆大卡车掉头把路堵死了。”
“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司机等了一会儿,终于失去耐心,骂骂咧咧熄火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