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听了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霖拿出手机打开新闻搜索头条,湖区的信号不是特别好,他的手机上那个搬箱子的松鼠还在不停工作着。远处却有一个人大叫的冲过来,“姚讹,大神,你们没事吧?听说昨天的劫持很凶险呢,是不是很刺激?哎呀,我竟然错过了,否则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们这些女孩子不受到任何惊吓的。”姚讹听到他说最后一句时白了他一眼。
如此大言不惭而又厚脸皮的人,自然是匆匆赶来的杜江。师傅的车终于在今天早晨修好,他们清晨赶路,运送设备到达了考察团所住的旅店和老师们做好了交接。杜江听说林霖带着学生来这边派出所做笔录,于是兴冲冲地赶了过来,他这性子,有任何热闹可都是要凑的。
林霖现在还不想跟他详述昨天的事件。他见派出所里的人比往常的要少了许多,就算是在岗的人也是行色匆匆,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扬了扬手机对杜江道:“我手机信号不好查不出来,你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派出所的警察几乎全都被调走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呢!”杜江夸张地一拍大腿,打开手机上的松果日报,林霖知道这是现在全国消息最灵通,做的最好的一家报社。如今纸媒已经渐渐式微,各大报社纷纷推出自己的手机版向市民推送最新的新闻消息。杜江似乎就是在这家报社的本省分部实习。
对呀,这可是个记者,问他准没错。林霖暗想。一旁的姚讹眼疾手快,早已急不可耐地劈手夺下杜江掌中的手机,杜江也不恼,只呵呵傻笑看着她。
姚讹不理,伸出嫩葱般的手指在最靠前的报刊栏上点击了一下,看了一会儿惊讶地捂着嘴,叫出了声:“天哪,船翻了!”
“什么?在我们这儿吗。”林霖见她说得没头没脑,也十分惊讶。如今在这内河航运里,怎么还会有轮船翻船的事件?内河又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不像沿海。他接过姚讹递给他的手机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本报讯,5月7日晚上12时许,一艘客轮经过梦澜泽的青山港时发生翻沉事件。船上乘客200余人下落不明,船长逃出,称当时江面忽然刮起小型龙卷风,轮船为躲避风暴急速转向造成了倾覆事件。目前警方正在调查。”
青山港?林霖注意到了这个有点熟悉的地名,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青山港似乎很近。秋草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下,原来就在他们刚才方才经过的路口,改为向北转向行一两千米即可到达。他与秋草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林霖会意,拍了拍手召集自己带来的几个学生,包括姚讹和杜江,说道:“看来今天是不成了,大家暂时先在房间内休息等候安排吧。”
学生们还在边走边叽叽喳喳议论着新闻上所播报的事件,林霖随手在手机里翻了翻,各大网站的头条均是这起事件。秋草瞥一眼,眉头渐渐锁了起来。他们带着学生们好不容易回到旅社安顿,又向带队的老师通报了情况。
林霖走向旅社大门口,秋草早已在那儿等着她,跟着的还有姚讹和杜江。他知道这两个人是肯定甩不掉的,杜江正在和秋草辩驳着什么。
杜江大声说:“你们又想偷偷去办案子,不带我们。”
秋草无奈地一抹额头:“这不是特生司的案子啊大哥,我们只是去看看情况,毕竟我也是这边的警察,总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那你们就不是为了办案而去咯?”
秋草不知是计,回答道:“可以这样说吧。”
“那我为什么不能去看,既然都不是为了办案。你们去江边看,是为了了解情况,那我们去不也是一样吗?我还是报社的记者呢,难道这点权利也没有吗?”
秋草无语,林霖发现杜江现在功力见长,噼噼啪啪一段话竟然可以说他们的秋大姐哑口无言。
秋草懒得和他多说,不耐烦地摆摆手,四个人也就出发往青山港去。听旅店里的人说,青山港距离虽不算远,但要徒步走过去,还是需要花些时间的。他们便在附近租了自行车,沿着江堤一路骑行过去。本来骑自行车吹着江风,一路风景极是美妙,可是他们听了这个如此骇人的消息,心中都不是滋味,一路上也无心欣赏沿途风景。
骑了约莫十来分钟,面前一个巨大的蓝白相间的路牌写着“青山港前行100米”。青山港在梦澜不算是一个大港。从地图上看,青山港微微向河中心突出与对面的泺口港遥遥相望。走到目的地,站在高处往下看,只见一艘巨大的轮船。这庞然大物船底向上倒扣在江心,四周往来大大小小的救援船只正在忙碌着,河两岸的堤上散落着救援队,警察,武警等等,看来都是被临时征调过来帮忙的。
秋草带着人又往河边走了一段路,见河堤上有一个小警察正在帮人看守物资,似乎有点眼熟。走近才发现,便是昨天劫持事件时那个说是听过她课程的年轻民警,过去打个招呼得知他姓刘。
“现在情况怎么样?”秋草眼看着远处忙碌穿梭的船只,面色沉重地问道。
“哎,估计里头的人是没救了,船整个翻下来,又是晚上,好多人都睡在房间里,一下子没逃出来……你看。”小刘向另外一处扬扬头,林霖他们随着其视线往坡上看去,只见几人正抬着三付担架往上走,担架上的人被白布从头蒙到尾,似乎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尸体。已经有几户得知消息较早的家属赶到了江边,他们暂时无法上前辨认尸体的身份,只能在远处看着担架悲哀的啜泣。低沉的呜呜声顺着江风飘到秋草他们四人的耳中,心中无限酸楚。
姚讹忽然咳嗽了两声,转身便向外走去。杜江喊她却也不答应,三人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也都跟了上去。
回到刚才那个路口姚讹才缓缓开口说:“很小的时候,我的家乡也遇到过一次洪水。那时,漫天的水从山边涌来。山洪卷走了固定土地的树木。我那时还小,父亲好不容易抱着我跑出来,但是听说有许多修为尚浅的族中人便一下子被泥土埋在洞中,水也从兔子洞口倒灌进去,那一次家族伤亡极为惨重。”
杜江这次很绅士,递上去一张纸巾给眼睛红红盈着泪水的姚兔子,她感激地看他一眼,擦了擦眼泪,忽然嗅了嗅,有点僵硬地问:“你这纸是哪来的?”
“哦,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看桌上有一张揉皱的纸巾,想拿去垃圾桶扔掉,结果揣到口袋里就给忘了。你看,幸好我忘了扔,这不就用上了吗。”
姚讹的脸胀得通红,伸手把那张皱皱的纸巾一下子扔在杜江的身上:“这可是用过的纸啊!”
杜江大言不惭:“你就只用干净的那一部分呗。”
姚讹被气得反而笑了,泪汪汪的眼睛晕出一点笑意。
杜江见她破涕为笑,十分得意地说:“你看,笑一笑多好,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总想起来了。”
姚讹虚张声势地打他一下,之前的愁苦阴云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