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就这么忙忙碌碌度过了一个完全没有什么假期的暑假,很快,九月便正式开学了,幸好这段时间,上一个课题告一段落,他们主要是在整理材料编写论文,林霖之前跟着屈教授研究的特异遗传基因的论文完成得倒是差不多了,只是之前为了写论文,他读了许多国外最新发表的同类主题文章,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pingqu”。
屈平。
他当时眼睛都看直了,认认真真翻出来看了一遍,似乎是说他们实验室发现了某种海洋里的原始生物随意变换形态,所利用的基因表达方式。
哼,林霖才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海洋原始生物”,他知道,这肯定是屈平“收藏”的某种妖怪身上的样本基因,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如此好大喜功地发篇论文出来,看来,之前秋草对他的推断或许不差,屈平加入国外组织,研究生物武器,或许,真的是因为他的某种变态的求知欲,他甚至只求名,而不求利,这样的人,有的时候会强大到可怕的程度。
他顺手截图发给了阿笛,这几个月来,特生司一直咬着牙在寻找屈平的踪迹,可惜国外条件有限,或许能给他们一点帮助,眼下,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不过,刚刚写完论文,手机铃声就响了,林霖看看屏幕,上头显示“昕子”,这是他的大学同学黎昕,同在蓉市大学读研,不过当时一心想做花匠,便报了教育方向的研究生,如今虽说才研二,不过已然开始实习,见面少了许多。
“干嘛呢大仙,最近忙不?”熟悉的北方口音。
林霖自从上回在宿舍“除妖”后,“英勇事迹”流传,其中有的他自己都没听过,何况总是四处出差,神出鬼没,熟悉的人便喜欢戏谑的叫他大仙。他笑骂:“本大仙很忙,有屁快放。”
“芙蓉中学这个周末搞社团文化节,很多活动的,要不要来玩?”黎昕抛出一句。
芙蓉中学,也就是黎昕现在实习的这个学校,在本省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这所全寄宿制高中,曾经以封闭化严格管理出名,不过,林霖就是这学校出来的,他记得那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实倒也不像外界描述那么凄惨。
如今事情不多,又赶上可以回母校看看文化节,林霖有点心动,他们读书那会儿的文化节搞得很是小众,基本上也就一些艺术生参加,大家随意看看也就结束了。如今倡导全面化的素质教育,这个由日本校园文化祭带起的潮流似乎复苏,并蓬勃发展起来,闲暇时去看看热闹,再蹭黎昕几顿饭,听起来好像不错,没等黎昕问第二遍,林霖就愉快的答应了。
芙蓉中学在蓉市北边的郊区,说是位于省会,其实在蓉市北边一个县里,在过去一点都要出到隔壁的云市地界去了,星期五林霖早已经心神涣散,提早回去收拾了东西,便搭巴士下了乡。
夏夜天黑得极早,林霖到达芙蓉中学时,路灯已然亮起,周围似乎没什么人烟,万里旷野中就看见这一中学独独亮着灯,黎昕早在大门口等着迎接,一见面,先骂一句:“妈的,看来你在学校吃得不咋地啊,瘦成这猴样,赶紧来我这儿补补。”
林霖自然笑着拍他一掌,问道:“给哥哥安排了几星级的酒店住啊?”
这话自然是玩笑,来芙蓉,当然是蹭黎昕的宿舍住,这里地广人稀,学校不缺地方,给每个老师都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宿舍,只不过样式还是学生宿舍模样,位置就在学生住的地方楼下。
黎昕带他到了107的门前,推开门,灯光照得房间亮堂堂的,实木颜色的上床下桌,在中学里算是不错的配置了,似乎校方给老师宿舍放了两张床,黎昕今日明显是把平日里堆在另一床上的东西临时扔了下来,什么吉他,背包,此刻可怜兮兮地堆在墙角,好像又回到大学时,几个人窝在床上扯淡,海阔天空地聊。
已经深夜,黎昕结束谈话:“赶紧睡觉吧,明早找美女陪你用早餐。”
“哟。”中学老师女性居多,林霖想着,这小子一个人扎在花群中,看来十分自得。哪知道可能是太累了,一闭上眼睛,忽然就好像被打了一闷棍,全身舒服地沉入水中,就这么睡着了。
次日一大清早,林霖就被好同学黎昕叫了起来:“快起床,今天活动多着呢!”
周六,美好的周六,他感觉自己都好久没有周六是休息日的概念了,黎昕早已经迫不及待拉开窗帘,阳光温柔得洒进来,挠的林霖脸上痒痒的,还想再睡一会儿,学校那种特有的晨间操音乐已然响起,广播站可不管什么周不周末,早起是每一日的功课,林霖终于被那种抑扬顿挫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给吵得无法,懒洋洋地起了床,一看表,居然才六点四十,苍天呐,为什么毕业这么多年,还是躲不过这段梦魇?
林霖痛苦地回忆起高中时,每当清早这广播一响,他们便要飞速穿好衣服下床,狂奔至操场集合,夏天尚可,勉强扛一扛也就起来了,冬天简直是种折磨,冬日的清晨,冷飕飕的,那时宿舍还没有空调,没有一个人愿意将哪怕一个脚指头伸出被窝,仿佛外边就是传说中的无间地狱,亦或是终日不化的寒冰湖。这种时候,必须得第一个勇士穿衣下床,别的人才有某种同仇敌忾的动力。
及至到了操场,勉强赶上第一句口号,每个人都在揉着睡眼,甚至还能看出有几个没来得及洗把脸,女孩慌慌张张地扎起头发,忽然一阵寒风飒飒吹过来,女孩觉得冷,左顾右盼,见老师没注意,便又扯散发辫,让这天然的“围巾与帽子”包裹头部,获取一点点多出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