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有什么,有时遇见对流,飞机也不会一直平稳飞行,可秋草清楚听见,脚下传来咚咚的两声,好像有人在敲击地面,而且还是从外面传来的!她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环顾四周,乘客们似乎坐姿都很正常,也没有人故意踏击地面。
不可能,这可是在万米高空,又不是什么可以托着飞机的超人,怎会真的有人在外面。
看着其他乘客都懒散地休息着,秋草也勉强自己定下心神,终于,飞机平安降落了。
跟随着人流慢慢步下飞机,周围乘客都揉着惺忪睡眼,或者着急打着电话命人来接,刚才那种奇怪的敲窗声,仿佛从未发生过。
秋草又回头看了看飞机,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站在底部挠头,不时对着那个大肚子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或许是出了什么故障吧,只是尚没有影响到乘客的安全,秋草自己也是有大事在身,她也不再理会,匆匆忙忙向外头走去。
山城的机场也就是这几年兴建起来的,航班并不算太多,秋草落后了几步,此刻,机场上的人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十分冷清。
秋草正急匆匆走着,冷不防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往前趔趄几步,转身,低头去看地面。
奇怪,并没有什么缝隙或是突起,可她方才明明感觉有个不矮的东西,挡在她的右脚前面,至少能及她的腿肚子。
啪嗒。
地上不知从哪里掉下来一个小小的灯笼,上面绘着两只金鱼戏水,古朴简单却不失韵味。
机场的卫生整洁尤为重要,若是这庞大的场地中,有着哪怕一点点垃圾,落在了飞机起飞的跑道上,那影响也是极为麻烦的,也不知这灯笼是哪个小朋友落下的,机场或许未来得及清理。
这样想着,秋草弯腰拾起那个灯笼,居然比想象的要重,而在她将那灯笼举到和视线齐平,打算看看上面的绘图时,有个闷闷的,细小的声音忽然说道:“是我是我,我在你前面。”
秋草身经百战,才不会被吓到,她已经形成某种条件反射,忙向后平移出一步,扔了那可疑的灯笼,伸手摸向后腰,才想起那玩意虽然被八所巧妙改装,并未被发现是件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却还是逃不过安检的命运,被要求着进了托运,此刻她还没有拿到。
那东西继续说:“先别着急,我是那个提灯小妖,名字叫石墩的,现在只是变小了。”
果然,秋草在面前寻找,那个灯笼的手柄上沿,一个蚕豆大的小妖怪正张开双臂,上下跳跃着,它果然长得矮矮胖胖,十分敦实,因而,做这种动作也尤为可笑。
这家伙……她曾经在西山上见过,秋草终于回想起来,问道:“你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是,也不是。”石墩被秋草捧起来,她再提着灯笼,边走边听石墩说:“西山被洪水淹了大半,虽然水退了,可树都淹坏一大半,我一时间没地方可去,就四处游荡,谁知道在机场碰到了你去山城,想着干脆换个地方呆呆。”
秋草听着,又心痛西江河岸边的情景,叹了口气,不自觉摩挲灯笼的木质手柄,问道:“所以你就进了我的包里?也不对啊,我中途开过一次包裹,没发现这个灯笼。”
石墩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说:“额……我一开始担心你不肯带我走,便把灯笼随便塞在一个不太满的包里,然后自己去了机场,想着可以附在起落架上。”
秋草倒吸一口气:“真有勇气,扒飞机啊。”
石墩这下好像被打开了话匣子,忙说:“可不是嘛,我都后悔,在上面风吹日晒的,有几次我都感觉自己快要被挤扁了,还差点掉下去。”
“等下,”秋草想起了什么:“所以说,机场工作人员一直查不出故障,也是因为你咯?”
肯定是石墩附在起落架上,飞机运行时参数不对,可他们看不见石墩,自然是抓耳挠腮找不到具体原因。
秋草虽然丢了眼镜,却居然因祸得福,这些日子逼着自己看大小妖怪,居然视力逐渐清楚,现在已经快要看个大概。其实她的灵力如今已经修炼得水平不低了,有时候,过于依赖着某种器物,自己便会裹足不前,秋草这回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看着小小一个胖妖怪,想象着它惹事生非,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那中途,也是你在敲我的舷窗底下?”
“啊?没有啊,我扒着飞机都自顾不暇,敲窗干什么?”石墩却不认。
“行了吧你,我又不会责骂。”秋草不相信,笑着敲他一下。
“真没有啊,我一直就在飞机大肚子底下挣扎。”他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不过,中途有个大鸟模样的玩意儿撞在飞机旁,大半块黑色的羽毛都黏在飞机上了。”
秋草听他说得奇怪,还未有时间细想,忽然背后有几人大叫起来,隔得有点远,听不清楚内容。
她回过头,见看见方才那几个工作人员正快速从飞机旁边四散着跑开来,手里挥舞成一个x型。
见这模样,秋草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她也经历过好几次突发事件,知道肯定不好,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随即,那台她刚刚乘坐过的飞机腹部一个大大的洞,里面冒出滚滚黑烟。
幸而机场都有相关措施,马上有消防车过来一通水枪扫射。
虽然动静是止住了,秋草却忍不住内心狂跳起来,这幸好是在落地之后,若是在空中出了这种事情,饶是她这个身怀异术的人,也不能保证可以在飞机下坠时不受到任何冲击地逃出施法。
她额头上冒出汗来,石墩似乎是个没头脑的,还咧着嘴巴在看,似乎觉得很新鲜。
秋草想起它刚好在说什么黑色羽毛,什么大鸟的,难道有种妖怪可以把自己羽毛附着后引爆?
再想问问,石墩却说不出什么了。
秋草却在想,这到底是无差别袭击,还是怀着目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