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来到小偏房,看见被弄得衣衫不整的我,眉紧紧蹙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竟跑到此处来打探圣上消息!我教习的一番心思全废了,看人的眼光真是不如从前了……”她言语中满是失望,夹着浓浓的愤怒。
“姑姑,我并非来这儿打探皇上消息,惜妍受人所害,病重垂死,我来紫宸殿只是寻天山雪莲救她。”鉴于张姑姑平日里的对惜妍的偏爱和看重,我选择相信她。
“笑话!她病重垂死又如何轮到你跑来此地寻东西,秀女私闯皇帝寝宫是何等重罪,杖责五十再被驱逐出宫也不为过。”
“姑姑,惜妍真的中毒垂死,请您救救她,如何处置我都不重要。”我哀求道。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挥手让同行的几个玉澄巷太监押着我走出小偏房。
低低与那老太监说了几句话后,她领着我们离开紫宸殿。
“凌宣王驾到!”
还未走到门口,听见一声高喊,一抹青色的身影掠进院里。
众人闻声跪倒问安,我也被扯着跪下。
凌宣王霍奕熙是当今皇上的同母胞弟,当今太后的幺子,深受太后、皇上宠爱,是出了名的桀骜不羁、文采过人的王爷。
“本王来取那幅雪梅图!你们就各忙各的吧!”他一边朝着殿内走,一边喊着,似乎忽略了跪了一院子的奴才。
“还跪着呢,平身吧!”他的眼角瞟到满地黑压压跪着的人,稍显无奈。
“谢王爷!”众人起身,又开始各忙各的。
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幽幽的沉水香,味道竟和李瑾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李瑾。
我发出的声音似乎惊动到他,他转身面对我,上下端量着被拉扯得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我,稍稍盯了一会儿我腰间的玉佩。
公公见凌宣王看着我,冒出一脸的冷汗,不得不挤出几丝讨好的笑,“王爷,这是刚刚抓到的一个来刺探皇上消息的秀女……”
“哦,是个秀女”他仍旧上下端量着我,眼里有探寻还有回忆,“那你应该等皇兄回来处置才对。”
“是,王爷说的对。张姑姑正要把她带回玉澄巷等候发落呢!”
他嘴边挑起狡黠的笑,“穿着宫女服侍混进来打探皇兄消息,看来是痴心一片啊……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这……这……”老太监不知如何回答,脸僵了又松,松了又僵,脸上的笑僵在一处,十分滑稽。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姑姑,脸上的狡黠愈发明显,微微笑着越过我们,一边说:“张姑姑向来是最公正秉直的,可要小心,别伤害了皇兄将来的妃嫔。”
说完他踏进了殿内,身边跟着一个年纪尚轻,模样清秀的男子,看样子是他的贴身侍从,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阿冰,是他最贴身,最信任的侍从。
玉澄巷。
我被押回来时,满院的秀女齐齐站着,楚瑜嫣一脸惊讶,却夹带着幸灾乐祸;陈婉茹嘴边挑着冷笑,眯着眼盯我;梁茜惊魂未定,呆傻地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喃喃些什么。其他人不明所以然,但大多数却是幸灾乐祸的神情,角落里站着的方梦昕、姚宓、安素娥却是一脸担忧、怜悯。
芷沫被吓得不轻,快速跑到我身边,跪下来不停哀求姑姑。
姑姑岂会理她,大声吩咐,有意让整个玉澄巷知道我的罪责,“来人,钟秀女今日私闯皇上寝宫,触犯宫规,有失秀女贤德,杖责五十大板!”
我甩开抓着我的太监,跪地哀求道:“姑姑,您可以杖责我,但只求您救救惜妍,请张太医来保她一命。”
姑姑深深看了我几眼,吩咐旁边一个小太监去请张太医。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行刑。
我被拔去外衣,剩一件贴身寝衣,趴在长木凳上,紧握着拳,咬着唇,忍着一棍棍无情的击打,硬是不肯出声喊痛。
刑棍如同一块块巨石砸在身体上,砸得我喘不上气,冒出一身冷汗。想着惜妍暂时得救,心里便再也不害怕,也不后悔了。
十棍、二十棍、三十棍、四十棍……感觉臀bu上的痛感由排山倒海渐渐变得失去知觉,想必已是血肉模糊,而眼前一张张艳丽的面孔也渐渐变得模糊。
隐隐约约听到方梦昕、姚宓和安素娥向张姑姑求情,却没得到姑姑的任何回应。
眼前之景越来越模糊,听觉也渐渐丧失,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无力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