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筠摇了摇头,表示男人的心思不要猜,尤其是叶世子的心思。
没有主力部队的支援,以北延留守在若羌城内的士兵根本不是叶淮止等人的对手,在他们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被杀的片甲不留,府尹府很快就被拿下。
叶淮止收起剑,环顾一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嘱咐道:“派人去城门上,换上北延兵的衣服架,不要让北延主将知道若羌城已经被从内部攻破。”
林彻一惊,问道:“世子,您这是想……”
剑上还沾着几滴血,叶淮止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提着剑仔细擦拭着,闻言,面不改色地道:“既然大费周章地来了,总要拿点什么回去,我看北延主将的人头就挺好。”
现如今都梁的援兵还没有到,但是他的人已经把若羌城内部控制住了,北延主力而今被夹在两城之间,又暂时被那格城的火力拖住了手脚,短时间内回不来,这也多亏了夏侯轶和傅晏清两人,只用敌方一半的兵力,就能想办法创造出一副势不可挡的假象,让北延人不得不把几乎全部兵力调转到了那格城外,给他们拿下若羌城创造了条件,又争取了时间。
眼下,援兵未到,叶淮止自然不能让北延人看出若羌城的异况,以免北延兵反扑,但倘若能骗得北延主将进城,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很顺利。
群龙无首,那就只能称之为地蛇了,以现在那格城残余的兵力,不足为惧。
不过有备无患才是最妥当的,叶淮止擦完了剑,随手把脏了的手帕扔给一旁的林彻,嘱咐道:“你带上三十人,再去城中招纳一些男子,换上军装,站到北边的城楼上去。”
林彻愣愣地接过手帕眼睛却因为他的话而熠熠生光,“世子这是要施空城计?”
带人去城楼上巡视,是会让北延人发觉不假,但是他们迟早都会发现,更何况现在北延的主力几乎都在若羌与那格两城之间,另一边的北延人就算发现若羌城被收回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们知道,都梁的援兵已经快抵达北凉,现在只是早了几日而已,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城中的真的是都梁的主力部队,他们贸然攻城,只会恰得其反,得不偿失。
叶淮止轻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道:“如今就要看迟将军等人什么时候能到了,若是晚了,被北延人发觉不对,我们都要葬身在那格城中。”
这无非又是一场豪赌,赌北延人有没有那个胆子在不明现状的情况下毅然出兵。
叶淮止低下头,擦去手背上不小心沾上的血液,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酷爱这样的豪赌,赌注虽大,但一旦赌赢了,得到的回报也非常可观。
林彻笑了笑,道:“现在的情况,我们埋下的那些人,刚巧能发挥作用。”
叶淮止想起他早些时候吩咐林彻去做的事,无可厚非地笑了笑,“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见他准许了,林彻的眼中带着一丝兴奋和跃跃欲试,道:“那世子,我这就去传令?”
叶淮止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去吧,不过……”
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色深沉,“局势未定,做事的时候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不要得意忘形。”
林彻脸上的笑容一滞,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有些过于兴奋了,连忙道:“属下一时大意,还请世子责罚。”
如今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叶淮止没有立刻罚他,而是道:“你最近是有些忘形了,罚是一定要罚的,等回京再说,你现在先去办事。”
林彻垂下头,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染筠看他离开,而叶淮止也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意思,便上前问道:“世子,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叶淮止偏头看她,没有立即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染筠也不急着催。
身后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叶淮止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小侍女被眼前的这副血淋淋的景象吓到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站久了的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见两人看过来,那侍女有些惊恐地往后退去,尖叫道:“不要杀我,我不是他们的人……不要杀我……”
染筠上下打量她一眼,转头向叶淮止道:“世子,听口音,像是北凉人。”
那侍女听见她这句话,像是忽然回神了一般,不再继续往后退了,反倒手脚并用地向着染筠爬来,哭着道:“世子……世子,我是府尹府的下人,您救救我,救救我……”
叶淮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染筠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让那侍女爬到了自己身边,抱住了自己的一条腿。
她正试图弯着腰扶起那个侍女,却听见身后叶淮止毫无感情地道:“问问她,北延人前几天抓回来的那个女子现在在哪。”
染筠一怔,这时候才记起还有赵萧这个人,也难怪世子还在这里等着了。
而此时,府尹府的后院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墙根旁走过,寻找着翻墙出去的机会。
赵萧闻着鼻端久久难以消散的血腥气,不悦地皱着眉,想起府中那副惨样,她又有些心慌,幸好她昨晚一晚没睡,早早的就发现了门外的动静,不然那些人的下场,也就是她现在的下场了。
她在府尹府中的这几日,北延人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府中的下人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就算想辩解,也没处说话,以叶淮止的手段,一定不会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与其继续留在府中等死,她不如趁着那些人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找个机会跑出去,至于傅晏清……
赵萧死死地咬住了唇,这次算是被她躲过去了,但是以后可就难说了。
她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走着,周围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惊动她。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摞堆叠在墙角的荒草,像是给马吃的粮食,踩上去,刚好能够到高大的围墙上端。
她没有马上就跑过去,而是再三确认了周围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出现之后,才跑到了那处围墙之下,踩上草垛,攀着墙沿,撑起了身子。
脚下的草垛看上去坚实,但是人踩上去会下沉不说,还不好着力,已经不算高的围墙,赵萧咬着牙,撑着身子往上翻,却也只能露出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