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羌城是一个繁华的城池,这点就算经历了一场战乱之后还是没变,这座城市只是稍作休整了几天,就又向世人展露出了它充满魅力的一面。
因为战乱离开的城民在听到若羌城被收复后没多久就回到了这座城市,不知是否是挡在前线的迟家军给了他们再次留在这里的信心,还是因为叶淮止停留在这里。
叶淮止来北凉的次数不多,也极少露面,与京城不同,这里的很多人都不认识他,因此两人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多少人投来目光。
北凉民风之开放,比之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牵个手而已,城民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看到这样一副充满暖意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感慨。
“多亏了叶世子,我们才能回来,这些年轻人才能这么安心地牵着手在大街上走。”
“是啊是啊,叶世子有胆有谋,我们才能这么快回来。”
“也要感谢小迟将军,你们不在城内的不知道,收城的那一日,小迟将军勇无可挡,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对对对,还有小侯爷,若羌城能这么快被收复都有他们的功劳。”
“七皇子也很厉害,你们听说了吗,最近的一场仗中,幸亏有七皇子力挽狂澜,我们才赢了的!”
……
传言盈于耳,只是这次两人都是脸上带笑地听着,兴起时,傅晏清还戳了戳身边的人,笑得肩膀微颤,“唉,叶世子你听听,我们俩能这样在大街上走可是多亏了你。”
她笑着拿那些人闲时的碎语来打趣他,叶淮止只是好脾气地笑笑,捏了捏她的掌心,微微偏过头看着她,笑问:“难道不是?”
除了一开始的请旨求婚,两人之间确实一直是他在主动,那些人这样说,本质上并没有什么错,叶淮止只是好奇,为什么傅晏清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向他炫耀这个。
傅晏清被他噎了一下,回想了一下仅有不多的回忆,发现确实如那些人所说,两人能像现在这样,多亏了叶淮止。
她心中惭愧,面上却不肯显山露水,只是用力地抓紧了另一人的手,悠哉游哉地往前走去。
叶淮止垂眸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眼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傅晏清,心中不由得感叹,他脾气与耐性是越来越好了,傅晏清这样敷衍,他竟然还能纵容,转头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
到底是自己给了她肆无忌惮的权利。
临近年关,街上慢慢的人多了起来,只是仍比战乱之前要冷清许多。但人们上街购置年货的兴致却半分未减。
傅晏清和叶淮止今日出门为的也是添置一些年货。
两人吃完饭就上了街,一路上来来回回,傅晏清看见什么都想买,最后还是叶淮止指了指两人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从,傅晏清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主要还是傅晏清之前过年从来没有自己买过这些东西,在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什么过年的概念,从来只是一堆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顿饭,彼此之间寒暄几句就算完事,到了现在,之前的那些记忆全部消散,算起来,这还算是她“第一次”在这里和叶淮止过年。
存了期待的心理,所以看见什么好的东西都想往家里买。
叶淮止看出她眼中的遗憾,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道:“下次随你买,我叫人赶着马车跟在后面,不怕拿不回去。”
傅晏清看他一眼,也笑,“好啊,不过我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叶世子可要备足银两。”
叶淮止唇角微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吃空我?”
傅晏清:“……”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傅晏清抬眼看他,一句“我可能比您有钱”卡在喉咙里,左思右想,都觉得现在不是能说这句话的时候。
她没有接话,叶淮止也没有败下兴致,仍笑着看着她,嘴里吐出一句看似经过仔细推算的话,“我觉得,可能要一辈子,也可能一辈子还不够,你要不要提前预订一下下辈子?”
傅晏清:“……”果然,叶世子不怀好意的时候的话不能接,一接就能要人命。
叶淮止看着她吃瘪的表情,低低地笑出了声,身子也往她身上靠了过来。
傅晏清心中一恼,正想躲,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攥紧了手腕。
带着热气的气息在耳边轰然炸开,傅晏清感觉她的头皮都在发麻。
“躲什么?又羞了?脸皮这么薄怎么能行?”
傅晏清:“……做个人吧叶世子。”
叶淮止又笑,像是停不下来了一样,傅晏清无奈地看他一眼,只能任他靠着自己。
谁让她今天心情好,乐意宠着他呢?
两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买完东西,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满了两个仆从的手,还有一些实在拿不下,就让老板差人送去了府上。
傅晏清逛了一天,腿有些酸了,人却还很精神。
她坐在一处石阶上,看着叶淮止把两个仆从差回了府,有些不解地道:“他们两个怎么先走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叶淮止向她走来,一身白衣在黑夜的阑珊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他靠近,不在意地在她身边坐下,侧过头看着她,道:“嗯,还有一些事,用不着他们,他们在也碍事。”
他这么说,傅晏清有些好奇了,“什么事?”
叶淮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傅晏清伸直的腿,问道:“腿酸了?”
腿上有伤,傅晏清担心他要带自己去做的事需要大量耗费腿力,因而没有勉强,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是有点酸,伸直了舒服一些。”
正说着,她又曲起了腿,见叶淮止看着她,她又笑笑,“活动一下更舒服。”
叶淮止看了看她,一笑,起身弯腰道:“要去的地方还有些远,上来吧,我背你。”
他的背脊虽然偏瘦,但是意外的宽阔,傅晏清不是没见过他光裸的上半身,在清浔院为他渡气的那次就已经见过,只是那时候心中焦急,并没怎么用心看,因此现在也不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天看到的画面。
傅晏清看着他,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你的伤才刚愈合不久,就别太劳累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闻言,叶淮止回头看她,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是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