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王五!”
李木棠心跳漏了半拍,这个名号他可是听说过的,他在原世界看过一部叫做《霍元甲》的电视剧里就有这个人物,是一位英雄好汉,和戊戌六君子的谭嗣同是好友,谭嗣同死的时候还想劫法场,可惜没有成功,最后反抗清廷,被洋人抓住,死在了枪炮之下。
他的名气之所以这么大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武学,还有他的品格,早年他在内蒙古遇到有商队被土匪给截了,那商队的马匹和骡子都被劫走,只留下车辕,王五见冰天雪地的,于是他利用自己的马给对方拉车,本人还帮忙推车,护送对方回到了京城。
在江湖上,武学修为与品行并重才能够得到敬重,像大刀王五这样能够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都敬重的这个世界上没几个。
算来算去也只有现在身处广东的佛山黄飞鸿算一个。
对于这种人物,李木棠的内心十分的敬佩,于是问道:“不知道这‘大刀王五’在不在济南?如果在的话,我倒是想去见一见。”
程瑶笑了笑道:“这种人物就算在济南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李木棠想想也对,这样的人物到哪里都有无数的人请客吃饭,单单应酬就已经很忙了,哪里有时间去见他。
“娘,如果你和这位‘大刀王五’比过,谁更厉害?”
程瑶思忖了片刻道:“这个要打过才知道了。”
“难道娘你就不能估计一下?”
程瑶没好气的敲了敲李木棠的脑袋,道:“比武较技瞬息万变,怎么好估计。”
李家在济南也有宅邸,相当于两个北京的四合院那么大,程瑶和李木棠到了济南就来到了宅邸之中,让丫头仆人们收拾房子。
这次带过来的仆人不多,两个老妈子,一个洗衣,一个做饭,两个小厮,其中一位是李全,不过这宅邸之中只有母子二人,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下人来照顾。
程瑶母子刚刚到济南,还没有拜会张家,因为这种大事先要通个气,下拜帖,不能没有了礼数,双方家长带着儿女先见一见之后,然后再决定这门亲事,毕竟两家都很疼爱自家的孩子,而且张家当家的张思德在英吉利国待的时间很长,不像一般人家那么古板。
光绪六年,剃头的管制还比较严格,不过对于外国留学回来的倒是十分的宽松,因为洋务运动,京师派了不少人去国外留学,一般留学回来的,自然有些特权了。
李木棠穿着衬衫马甲带着领带,身上穿着大衣,头上戴着一顶灰褐色的礼帽,手持木杖,俨然就是一副假洋鬼子的打扮,这种打扮的都是留学归来的。
他身材高大,有一米八三,更显得挺拔,脸上因为锻炼铁布衫等功夫,并不稚嫩,没有少年的稚气,显得很是沉稳,这可能跟他有一个成熟的灵魂有关系,都说相由心生,大抵如此。
对于儿子这幅装扮,程瑶很满意,有一股读书人温文尔雅的气质,任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一位武学高手。
李木棠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算可以,只是没有眼镜,不然就更不错了。收拾了一番,李木棠带着李全离开了李府,他准备好好逛逛这座济南古城,毕竟是一省的经济文化中心。
济南城很大,随着洋务运动的开展,这里也建立了电报局,负责发送电报,只是这个年代的电报传递的都是国家大事军机要务,一般人根本享受不到电报局带来的好处,除了电报局还有洋装店铺,洋鞋店铺,甚至还有照相馆等等。
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不过楼层不高,整个济南城最高的除了城楼之外,就是城北那洋人建立的教堂了。和热闹喧哗还不卫生的街道相比,那座教堂比较安静,教堂的两边都是崭新的骑楼,看起来十分的干净。
李木棠走在街上,身后跟着李全,因为他的衣着十分特立独行,所以街道上来往的人们和摊贩老板们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大多都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见到李木棠短发寸板还骂他,说他连辫子都剪了,真真是个数典忘祖的假洋鬼子。
李木棠听觉何等的灵敏,只是面对这些,他还是装作听不见,找到了一个茶馆,上了二楼都是一些遛鸟的老大爷们在这里品茶逗鸟,见李木棠上来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李木棠也不以为意,叫了一壶茶和瓜果,坐在靠近街边的桌子上喝茶。
这个时候接头那边传来敲锣的声音,一队身穿白衣,光着膀子,头戴白色毗卢帽,手持浮尘,不僧不道装扮的教徒高声唱念着听不懂的颂歌。
听到这个颂歌声,街边的小贩们顿时脸色大变,变得唯唯诺诺起来,见到那些人走到他们身边,都堆起了难看的笑脸。
李木棠眉头一皱,招来李全,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人么?”
李全左右看了看,悄声道:“少爷,这些都是白莲教的人。白莲教的势力很大,我们山东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有白莲教的分舵,就连我们临沂也有白莲教分舵,不能招惹。”
李木棠没想到竟然会遇到白莲教,嘉庆初年的时候白莲教起义,被朝廷镇压,销声匿迹了几十年,没想到现在又死灰复燃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华夏大地内有腐败的清廷,外有列强侵入,已经有了乱世景象,这白莲教怎么可能不趁机发展呢?
李木棠明白,以这种覆盖全省的势力,就算是一省总督都难以拔除,更别说个人了,他也想破除白莲教,可是有心无力,沉默了片刻,便不再管这白莲教的事情。
白莲教的人根本不懂韭菜要慢慢割的道理,都是一堆满脑筋肉的粗人,收“香火钱”自然很是比较的粗暴,先是使劲的殴打几个小贩“杀鸡给猴看”,再去其他的小贩那里收“香火钱”。其他的小贩噤若寒蝉立刻送上了“香火钱”。
李木棠本想出手的,但看见那几个小贩正是之前窃窃私语骂他“假洋鬼子”的人,便停手了。他可不是什么烂好人,相反还比较记仇,正所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圣人都这么说,他哪里敢不从呢?
逛了一圈之后,李木棠去往了洋人建立的教堂,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钢琴的声音和赞美诗的合唱。
李木棠走进了教堂,这教堂还挺大的,四周的石柱上有蜡烛,有圣像,还有做弥撒的圣水,穹顶上也有一些壁画,但不算精美。
找了个位置,李木棠坐了下来,前面唱诗班的女人大多都是洋人,也有少数唐人,手里捧着蜡烛,显得非常神圣。
李木棠看向了左边,那里有一位年轻的华人女性在哪里弹着钢琴,这女人身穿白色上衣,领口、袖口有些褶皱和蕾丝,脖子上系着丝巾,下身穿着白色的裙子和暖裤,脚上穿的是黑色的长靴。头发则是微卷波浪,盘在头上,显得有些可爱,李木棠也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赞美诗唱完之后,这女孩站起身来,对着黑衣神父行了一礼,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她身边坐着一位戴着辫子,身穿华服小袄的年轻人。
“表妹,你弹的真好。”这个年轻人夸赞道:“回去之后再弹给我听好不好?”
女孩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这种曲子只能够在教堂里弹。不过我还会很多其它的曲子,表哥你想听的话,回去我弹给你听。”
年轻人脸色露出了喜色,立刻抓住了女孩的柔荑,柔声问道:“真的?”
这少女脸色一僵,想要抽回手,可是被这年轻人紧紧的抓住,根本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