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永一见她噎住了, 急忙大力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那女人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厚厚的白粉下看不出她的脸『色』, 但耳根都红了, 可见是被憋得狠了。
白玉堂看秦永那架势, 就是把那女子拍死,也未必能把饼子拍出来,便把秦永拽开,把那女人拉过来,然后用肘部又快又狠地撞击了她的腹部几下。
“哇!”的一声,那女子的胃部被顶的难受, 一口吐出了饼子, 满脸是泪,力竭地瘫在了地上。
等她缓过劲来,感激地冲秦永和白玉堂道谢:“谢二位大爷的救命之恩。”
白玉堂冷笑道:“不必谢, 只是让你再多活几个时辰而已。”
那女人不再说话,靠着井壁蜷缩起来。
过了一会儿,忽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阵窸窣的脚步声,还有人不停在低声喊着:“小六子!小六子!”
那女人“噌”的一下站起来, 尖利着嗓子朝上喊道:“大成子, 干巴虎,我在枯井里, 快把我弄上去!”
白玉堂和秦永听了也都站起来, 这才发现那女人的身量很高, 骨架也大, 比他们两个大男人矮不了多少。
三人一齐抬头向上看。
很快,井口上出现三个男人的脸,一个胡子拉渣的,一个满脸横肉,还有一个蒙着面,他们见枯井里还有两个人,满脸横肉的就问那女人:“他们两个是谁?是不是昨晚追着我打的人?”
“别问那么多了,干巴虎,快把老子拉上去!”小六子不耐烦起来,声音也变粗了许多。
秦永有些奇怪地多看了她两眼。
很快,那个叫干巴虎的放进来一根绳子,对她说:“你快点!”
那女人刚抓过绳子,就被白玉堂一把推开,他夺过绳子说:“想把我们两个留下吗?要走一起走,否则就谁都别想走!”
干巴虎气得大骂白玉堂,可白玉堂就是不肯把绳子递给小六子。于是上边那几人到一旁商量了一会,然后那个胡子拉渣的人对那女人说:“小六子,别怪哥哥们心狠,底下那两汉子武艺高强,放他们上来,咱们几个怕是谁都跑不了,他们若告了官,哥几个下半辈子可就要在边疆做苦役了。”
干巴虎带着哭腔说:“小六子,哥过几天来给你收尸,到时一定多给你烧纸钱,你在那边别怨恨哥,哥也是身不由己。”
蒙面的接着说:“小六子,哥仔细看了看,那两个都是小白脸,你临死前还能同他们快活快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死法吗?老天对你真是厚爱啊,小六子,你好好享受啊!”
说完,把绳子往下一扔,拽着干巴虎离开了。
不管那小六子怎么在枯井下咒骂嘶嚎,那三人都没再回来。
等她发泄够了,才蓦然发觉刀尖正抵在她的后心上,秦永阴森森地问她:“你到底是男是女?”
那女人再也掩饰不下去了,可怜兮兮地说:“奴家外表虽然像女人,其实是个带把的纯爷们。”
白玉堂气得骂道:“不男不女的东西,装鬼劫财,还鬼话连篇,你是真活腻了!爷爷我现在就解决了你!”说完,把他重重地踢倒在地,拿刀对准他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见白玉堂不像是开玩笑,小六子吓坏了,急忙喊道:“爷爷饶命!
我有能出去的法子!”
白玉堂的刀停在了离他脖子一拳的距离,呵呵地冷笑了一下,放下刀,知道了他不是女人,便不再对他客气,抬脚又狠狠踹了他一下:“说!”。
小六子被他的力道踹得胸口发闷,忍不住了咳了一声,咳出了一口老血,这才意识到白玉堂不是个善茬子,便捂着胸口,乖乖地实话实说:“这个枯井实际上是个伪装,它可以通到附近的古墓内部,我知道一处通往外界的出口。”
白玉堂厉声道:“还不赶快给爷爷带路!”
小六子怯怯地说:“爷,那条路不太安全,弯弯绕绕的,还有鬼和机关。”
白玉堂阴沉着脸说:“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你能平安地出去,我们就出不去吗?”
小六子急忙解释:“爷,我可没走过。二十三年前我爹跟我二叔走过这条路,我爹废了一条胳膊,我二叔丢了『性』命,到现在他的尸体还在古墓里躺着,我爹出去后,跟我详细讲述过这古墓里的构造,他走过的路线我都记着呢,他没走过的路线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废话少说,带路!”
小六子无法,只得爬起来,靠近井壁,用拳头在肩膀位置的井壁上转圈敲打试探着,一开始是一阵阵“咚咚”的沉闷的声音,很快就听到了一片“悾悾”的声音,便用力地推着这几块石板中最右边的一块。
见他推得费劲,白玉堂一把推开了他,使出大力推起来,很快,石板松动了,开始向里移动,『露』出了一条狭长幽深、挂了层厚厚灰网的洞口,一股难闻的腐败发霉的味道扑来,白玉堂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退后了两步。
原来,这几块石板拼成了一个两尺见方的门。
等腐朽发霉的味道消散的差不多时,为防有诈,白玉堂对秦永说:“我先进去,他在中间,你断后,如我出事,你不用犹豫,直接杀了他。”
这个狭长漆黑的洞看不到尽头,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把刀胡『乱』地朝洞口挥舞了几下,刮去了灰网,钻了进去,等他的身子全都进去后,小六子看着秦永,弱弱地说:“太高了,奴家上不去,爷,扶我一把。”
秦永一亮刀,对着他阴森森地问:“能上去吗?”
小六子急忙说:“能,能。”说完,快速地钻进了洞。
随后,秦永把刀先放进洞里,然后也钻进去了。洞里阴森『逼』仄,越往里越有种阴寒之气,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前面两人爬行的声音。
秦永问道:“金兄,你还好吗?”发出来的声音嗡嗡的有种沉闷感,还跟着一连串的回音,让人听了头有些发胀。
白玉堂在前面回答:“还好,你跟紧。”
在这样狭窄漆黑的洞里灰头土脸地爬着,秦永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他忽然想起陷空岛五鼠的称号来,钻天鼠、彻地鼠、穿山鼠、翻江鼠,这几个人一听名字就是在天上、地下、山中、水里到处『乱』钻,那白玉堂为什么叫锦『毛』鼠呢?难道他不像他们那样钻来钻去的,才『毛』『色』干净漂亮吗?怜怜跟着白玉堂会不会有危险?他能不能顺利地把怜怜从陷空岛带走?
正胡思『乱』想之间,终于前面传来了白玉堂的声音:“前面宽敞了,我们是到墓室了吗?”
小六子急忙回答:“这个洞通向墓室的后回廊。”
紧接着,秦永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前方出现了隐约的光亮,小六子的身影被淡淡的光圈笼罩着,红『色』长袍下鼓起的屁股一拱一拱地爬着,这么狭窄的洞里,他那胯骨还能摆得这么『骚』气。如果是女人的话,他倒是还能盯着多看一会儿,一想到他是个假娘们,秦永就觉得有些厌恶和心堵。
等小六子出了洞之后,秦永的视线敞亮了,等他爬到洞的尽头探出头时,发现洞口离地面有半人多高,由于洞身太窄,他只能先头朝下,然后以手撑地才能爬出来。
等他的手心接触到粗糙的地面后,两手带动身体继续向前移动了四五下,才把两腿从窄洞里伸出来,脚踩到了地上,他重新站立起来。
白玉堂手里拿着火折子,问小六子:“现在怎么走?”
小六子蹲下来,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画了个简易的结构图,他向两人大致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当年我爹和我二叔沿着这条后回廊向左走,走到尽头向右转个直角弯,进了左回廊,尽头处是一个装满粮食的库房,里面还有些寻常百姓用的生活器皿,也就是些锅碗瓢盆之类的,没寻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秦永忍不住『插』嘴问:“你爹他们是盗墓的”
小六子尖细着声音回答:“嗯呐,爷,你才明白呀?”
“挖坟掘墓,天理不容!”秦永用刀指着小六子怒道。
小六子辩解道:“爷,关我什么事?是我爹和我二叔做的事,那时我还未出生。”
白玉堂在一旁催促道:“你快点说,火折子用不了多长时间。”
秦永悻悻地收起了刀,小六子对他哼了一声,继续指着示意图,用手指笔划着要走的路线以及哪里有吓人的东西和危险的机关。
白玉堂和秦永都是聪明人,根据他的描述很快记住了大致的线路,于是三人目标明确,小六子在前面带路,白玉堂随后,秦永断后,朝墓室的方向寻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墓室,墓室有两道门,小六子说:“这里还有一道暗门,进去后是一段走廊,走廊的顶部有盗洞,使用飞爪,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要先把暗门的机关找到。”
白玉堂精通奇门遁甲,对机关之类的事情感兴趣,便同他一起寻找。
秦永则闲着没事,打量着这间墓室,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口木棺,棺盖被挪到一旁,已经烂糟了,棺身也衰朽腐烂垮塌在一起,『露』出了一截枯骨。墙角四周散落着瓶瓶罐罐的瓷器及碎片,上面全是灰尘,几乎看不出『色』彩来。
秦永对着棺木里的枯骨小声赔礼道:“前辈,惊扰了您,实在是抱歉,请您原谅。我出去后,定会为您多烧纸钱,以慰您的亡灵。”
墓室里相对着有两道门,一个是进来的,另一个不知通向哪里。他好奇地走到那道门处,轻轻一推,那道石板门竟然开了。他把头探出去,只见外面漆黑一片,除了从这间墓室的门缝里发出的暗淡的光线把对面石壁上照出一道斑驳摆动的影子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正向外看的时候,突然从漆黑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声音“啊——”这明显是女人的尖叫声,充满了绝望和怨恨,哀怨幽长的回音在甬道里来来回回地回『荡』着。
秦永的头皮一阵发麻,急忙关闭了墓室门,询问那两个人:“你们听到了吗?”
不等他们回答,他已经从他们惊愕的脸上得出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