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漫面露愁容:“可是,这样不太好吧,竹家人会追究的。”
黎亦思对天发誓:“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再说,只要事情败露,我便说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黎亦漫还是有些犹豫,道:“那我只看着,不参与,行吗?”
胆小鬼!黎亦思撇了撇嘴,便单枪匹马偷上了竹家的船只。
黎亦漫跟着:“我刚刚逗你玩的嘛,亦思,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呢?”
“这还差不多,你望风,我办事!”
“好。”
于是,俩人小心翼翼地上了船,黎亦思指着船舱口说道:“小漫,你在这望风。”
正说着,便听见船舱中传来竹烨的声音:
“竹芒,姜家来信说:从所受的夺灵术判断,小雨的灵识,是为黎家所夺。”
竹雨是竹烨与竹芒的胞妹,四年前灵识被夺,日日藏在宗祠的密室内,不得见外人。
“怎么可能,我们黎家犯得着跟你们计较吗?”黎兆儿捶胸顿足,“看来这船是定然要砸了,才解气!”
黎亦漫问道:“亦思,他们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啊?”
“等我再多听点。”黎亦思紧贴着船舱,想要听到更多的对话,是竹芒的声音:
“依我看来,姜家未必信得过。”
黎兆儿连连点头,姜家的确,信不过。
竹芒:“其中所言强大的夺灵术,想必是指黎家修为颇高之人,如此之人怎会对抗不了他人的夺灵?即便要夺灵,也不该挑竹家下手,他们可以找小家族,甚至不找夺灵人。”
听到这里,黎兆儿暗自感叹:虽说竹芒人不怎么样,可这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与我所见略同,只是父亲认定是黎家所为。”竹烨叹了口气,道:“倘若真是黎家,恐怕不好夺回了。”
竹芒:“兄长,该出去了。”
“要出来了!”黎兆儿小声说道,同黎亦漫一同,快速绕到船尾。
黎亦漫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黎亦思指着船尾,道:“办完事后从这跳下去。”
说罢,黎亦思拔剑,朝船底用力插出一条缝。
只见冰灵湖水一点点渗透上来,她刚要大笑,却被竹芒逮了个正着。
“你在做什么?”竹芒铮铮地瞪着她,声音十分冷酷。
黎亦思断断续续道:“你……我……”
竹芒冷言冷语:“到黎掌事跟前解释去吧!”
她一面泄气,哀求道:“不要啊,竹芒,我只是不小心将剑插进去了,不是故意的!”
黎亦漫点点头:“我亲眼所见,亦思真的不是故意的。”
竹芒讽刺道:“你的意思是,黎亦思只是出来转转,恰好见到我家船只,不小心上了船,然后看见船板上有条鱼一剑刺了下去并用力过猛穿透了?”
“嗯嗯嗯……”俩人连忙点头。
竹芒责问:“那鱼呢?”
“鱼……”黎亦思的眼神飘忽不定,环顾四周,“不就是鱼嘛,被我们放了呗!”、
“跟我走,找你祖母理论!”竹芒扯着她的衣袖,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黎亦漫一脸花痴的模样:“是戏文中的场景,真浪漫!”
“小漫,小漫你干嘛啊?还不快来救我!”黎亦思喊道,黎亦漫这才反应过来,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虽说竹芒的力要大些,但他扯的是黎兆儿的袖子,相对来说更用不上力,于是双方持平。
黎亦思便在他俩只见来回拉扯,只听“撕拉”的一声,她的衣袖裂开了一截。
“呀——”为了避免袖子扯得更坏,黎亦漫松开了手,于是,黎亦思便朝竹芒弹去,直撞上了他的肩膀。
“小漫,你……”趁此机会,黎亦思赶忙大哭,“我的衣服坏了……竹芒你太过分了!”
见他不为所动,黎亦思便将哭声放大了些,也显得更为惨烈了。
黎亦漫神助攻:“竹公子,你看亦思哭成这般憔悴的模样,就不要计较她的过失吧!”
竹芒道:“行了,这回便不找黎掌事,我们自己将船修好,可以吧?”
闻言,黎亦思立马止住了泪水。
没想到这件事这么轻松就逃脱了惩罚,事情刚解决,他们才注意到湖水彻底涌上来了。
“亦思,这船貌似要沉底了……”黎亦漫趟着水,说道。
“快跑,快跑!”
三人一齐跳下船,灵鱼宴的祭典刚刚开始,竹家的船只在热烈的声音中,沉了下去。
“这次祭典可真壮观啊!”黎亦思感叹道。
“是啊。”惊讶的表情同样也落在黎亦漫的脸上。
幸而,黎易忧快速赶来,为竹家换上了码头的其他船只,此时外面已是十分热闹,祭典一过,捕鱼比赛就要开始了。
竹烨与竹芒带上几个灵力较高的弟子上船,乌家是乌今沉与妹妹坐镇,魏家的两个姑娘倒是不太愿意捕鱼,只让五名弟子上阵,自己一直躲在船内,而黎家则是黎易忧与黎亦思在前,黎亦漫作为弟子也跟来了。
说起捕鱼这项活动,各家夺灵族都是善于射箭骑马,古琴音律,调香炼香之类的高雅情趣,若不是灵鱼有如此价值,他们是万万不愿参与这看起来和渔夫无异的活动。
各家船只纷纷离了码头,黎亦思特意站在船尾,用水朝着竹家的船泼去,竹芒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影子,只是无奈地用灵力挡了回来。
见这个方法不是很尽兴,她便朝着竹芒下了个起雨咒,只见冰灵湖上方飘来一朵乌云,刚想冲着竹芒头顶下阵雨,便被他给打散了。
黎亦思觉得没趣,便自顾自抓起了鱼。
她一向不用捕灵网抓鱼,而是在船边撒上鱼饵,见到稍微大点的鱼浮上来吃的时候,便迅速跳进水里,追着那鱼不放。
“乌掌事,身旁那位可是令妹?”黎易忧问道,“前几日的筵席上未得一见。”
“正是,妹妹乌今夏途中染病,因此在客栈稍作停留,昨日才赶到离湾。”
乌今夏立在船头,黑色纹路的白衣美而不轻浮,如同水墨画里的江南水乡。
若论起容貌,乌今沉与乌今夏是各家子弟中最出类拔萃的了,果然是亲兄妹。
她看着哪都好,但不曾有半句言语,只对着各家行了礼。
这冷淡的性格与他哥哥倒是有的一比,不过也难怪,今夏九岁时就遭遇劫难父母双亡,心理应该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吧。
“乌公子,”黎兆儿见乌家的船靠近,立即装作极为正经的模样。
黎亦思极怕撞见他的目光,那幽暗深沉的眸子里,忧伤,深情却充满焦灼的火光。
他的冷淡与竹芒不同,竹芒只是不乐于接触女子,而他却隔开了所有人,看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内心却无比炙热。
“乌公子在离湾有些时日了,还住得惯吗?”黎亦思的语气有些变弱,声音也比平日里小了不少。
“黎姑娘,离湾风光无限,有幸能得一见。”
乌今沉的话里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任黎亦思怎么仔细,也听不出他心情如何。
“乌公子一定要常来离湾,你要是来了,我就给你抓大鱼吃。”黎亦思很喜欢吃鱼,想着乌公子应该也会喜欢,“我们可以坐在河滩上,望着星空,烤着鱼。”
“好。”乌公子行了礼,船也渐渐超了出去,便不再交谈。
黎亦思原本还有好多话的,都被乌今沉压下去了。
黎家是这次比赛的主办者,黎易忧作为最年长的直系子孙,有维持比赛氛围的责任。见魏家两位姑娘迟迟不肯出来布网,便问道:
“魏姑娘,湖里的鱼甚是好看,为何一直坐在船舱内?”
魏乐央答:“我们魏家地处山间,这么大的湖从未见过,况且有些许晕船,还需要适应适应。”
黎易忧道:“那两位姑娘照顾好自己。”
魏乐央道:“谢魏公子关心。”
行至水深处,鱼群众多,各家纷纷布下捕灵网,热闹的声音传进魏家两位姑娘耳中,这才也终于出了船,施起灵力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