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今沉道:“是乌家婢女常服,仔细查看,有几张还是熟面孔,应该是四年前遭难时失踪的下人。”
白色带墨纹的衣衫在尸群中穿行,始终一尘不染,乌今沉动了动唇,又说道:“几年前的事,记不太清楚。”
黎亦思喊道:“都离它们远点,是毁灵咒,我在黎家禁书里看到过,被攻击过的人,灵识会被摧毁的。”
黎家夺灵术天下无双,咒术亦是,有关的记载颇多,黎亦思平日多有钻研。
黎易忧:“毁灵咒?”
黎亦思大喊:“哥哥,乌掌事,竹公子,都退回来,事关重大,我们回灵殿再做打算。”
“亦思,我们已经出不去了,你同其他人先行离开,别管我们。”黎易忧说道,挥剑在尸群中浴血奋战。
按理说,毁灵咒是要以自身灵识为祭的,谁会这么狠?
再者,毁灵咒一生只能下一次,这里四五十个灵尸,迄今为止仅有一人能以血液为祭无数次施展毁灵术,可那人已经被毁灵了。
竹九疑惑道:“会不会十三年前黎浅黛的灵识没有被毁?”
黎亦思道:“不会,我姑姑从未给人下过咒,况且这是四年前乌家遭夺灵时失踪的人,这两件事应是同一人所为,那时我姑姑早被毁灵了。”
她试着将书上学来的咒术施展一番,又道:“除非世上出现了另外一颗毁灵,不然就是真有四五十人为下咒毁灵。”
那些被下毁灵咒的灵尸身上还长着尸斑,眼球凸起,瞳孔散漫。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越攻越猛,逼得各家子弟们一直向后退。
黎亦思驱动着微弱的灵力,将指尖割开,以血为祭,下起了破除咒。
灵尸们只停了一下,就又凶猛起来。果然是最基础的咒术,根本没用。
魏乐央道:“我们平日里修的都是夺灵术和一些咒术,也不知道该施哪种夺灵术,下哪种咒。持灵剑也只修召灵,没修过剑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挥舞着手中的灵剑,眼角落了些泪水,声音也有点哽咽。
“竹芒,我护着你,你先走。”灵尸一个接一个,倒了又起,完全杀不完,竹烨对竹芒大声道:“我俩必须活下一个,你先走,我留下。”
“我绝不离开。”竹芒反而往尸群中间杀去。
黎亦思道:“你们先走,离湾的事,同你们无关。要是真的遭遇不测,哪家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她继续回忆着从书上看来的咒术,用更多的血献祭,试图破咒。
黎易忧道:“这些灵尸不死,再多的人都是徒劳。我在后面护着,各位安全撤出,我再行离开。”
“都是名门义士,岂有先行之理。”竹烨说道,斩杀灵尸愈加拼命。
竹九道:“我们要是丢下你先回去,灵鱼宴也别想吃了,你祖母会连夜将我们饿着肚子赶走。”
竹七附和道:“为了灵鱼宴我们也不能走。”
竹烨道:“竹七竹九,你俩灵力较为微弱,往后面靠一点。”
乌今沉道:“总得有人先,我同房后黎公子修过些剑法,灵力也都在你们之上,我俩留下来,你们先撤。”
黎亦思不停地念着咒语,手心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深紫灵息,眉间的浅紫瓣莲若隐若现。
原本咒术进行得十分顺利,却突然反噬,一行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
乌今沉将竹烨与竹芒周围的灵尸逼走,冲在前面,与黎易忧并成一线。
作为掌事,他是这群人中最有实战经验的,只是灵尸过多,根本应付不来。杀死了前面的灵尸,后面的便会伸出尖锐的爪子,它们咬人,挠人,以使活人中咒。
两人体力有所下降,完全支不住,黎易忧动作明显变慢,只见灵尸伸出了手,刚要抓破黎易忧的衣服,便瞬间退了回去。
“怎么回事?”乌今沉问道。
“他们好像不攻击我。”黎易忧再试了一次,灵尸每每离他不到一寸便会自动退后。
“对,它们也不攻击我和休言。”黎亦漫说道,“这些灵尸眼睛是紫色的,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才不攻击穿紫颜色衣服的人。”
乌今沉眼神十分复杂,瞬间分了心,灵尸从右面扑过来,眼见就要抓破他的肩了。
灵尸不攻击紫颜色衣服的人,那自己应该也没事,黎亦思这样想着,便冲到他的前面以身相护。
她第一次同乌今沉离得那样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目光交错在一起。
可那一瞬间,灵尸尖锐的爪子落在她的后背,抓得直溢出血来。
黎亦思疼得全身颤抖,乌今沉伸手环住她的腰。
她尽力压制着自己的伤势,坚持试了禁书中的破除咒,此破除咒与普通的较为不同,因为是禁咒,对身体的损害很大。
这次果然成功了,黎亦思眉间的浅紫瓣莲冒着一团黑气,眼前的灵尸一具具倒下掉入湖中。
黎易忧赶紧上前,催动着眉间的瓣莲,为她输送灵力。却一一回到自己体内。
黎易忧讶然道:“怎么回事,你的瓣莲一直在抵制我的灵力?!”
“不会是中了毁灵术,瓣莲中的灵识已经被毁了吧?”黎亦漫见她身上可怕的伤口,哽咽道。
“没事,我的瓣莲早被祖母封住了,封印不解,是不会被毁灵的。”黎亦思说完,随即传了个平安咒给祖母,便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黎公子,为何唯独黎亦思的瓣莲是浅紫色?”
竹芒见黎家所有弟子,无论灵力高低都是更深的紫色,而黎亦思的瓣莲,只稍带写点紫。
黎易忧道:“亦思自小瓣莲就是浅色,但是天资聪慧,四年前瓣莲受损,祖母只能将其封印,如今也只能施展些基础的夺灵术。”
魏乐央问道:“黎公子,为何黎亦琳说她不是亲生的呢?”
“这是黎家的家事,易忧不便告知。”黎易忧一手托住黎亦思的肩,另一只手整理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与温柔。
竹九道:“船来了,是他们来接我们回去了。”
“真的!”魏乐央眺望着火灵湖面,在夕阳与彩霞的映照下,头一次觉得这片湖如此美丽,而湖对岸映在霞光中的黎家灵殿,梦幻至极。
“姐姐,你没事吧,我可担心了。”魏乐离一下船就跑去找姐姐魏乐央,她们年龄只差一岁,自幼形影不离,十分要好。
“竹烨,竹芒,你们可还安好?”竹掌事遇事冷静沉着,翩翩地下了船,四十出头的年纪,依旧神采奕奕,风姿无限。
“父亲,我们一切都好,只是黎姑娘受伤晕过去了。”竹烨俯身行礼,回答道,“父亲,有要事相商,我们先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