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兆儿微微发声,道:“扇巴掌,两下。”
于是姜浅照那只被控制的右手朝右脸重重落下,她用左手抵着,与之相较。
黎兆儿又眼神一动,随即控制了姜浅照的双脚,令她在夕园门口做起了令人难以言喻的姿势。
“左一点,别太过了,回来回来,那只鸡,来来来,立她头上。”
姜浅照手抓双耳,单脚站立。于是,一个真正的金鸡独立便出现了。
出入花园的魏家弟子见了,皆垂首大笑,有些甚至连路也走不稳了。
“那是哪家的姑娘,竟然敢对姜浅照这样。”
“黎家的,听说也是个厉害角色,谁都不敢惹。”
“管他呢,这回可算是有人敢收拾姜浅照了。”
说罢,那立在姜浅照头上的雄鸡打了声鸣,众人笑得更欢了。
姜浅照灵力不低,又有灵鞭在手,一会儿便破除了咒术,又朝黎兆儿打来。
“有本事放下灵鞭啊,靠它到处欺负人有什么意思?!”
围观的弟子都挤在长廊上,黎兆儿同姜浅照打了起来,俩人都没用半点灵力,扭打成一团。
黎兆儿:“你别扯我衣裳。”
姜浅照:“诶诶诶~你干嘛扯我头发?”
黎兆儿:“扯得就是你,恃宠而骄的姜家小姐。”
姜浅照:“黎兆儿,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在花园的草丛中来回打着滚,魏家弟子通报了魏夫人,将二人领上了灵殿。
魏家灵殿上集齐了夺灵五大家的公子小姐,以及各家最厉害的夺灵弟子,其中些许在夺灵族中留下了不少美名,如姜家外门弟子余薄浓、内门弟子姜初透和姜筱兽。
魏家掌事魏成眠道:“素闻余公子谦和,姜姑娘温婉,是一对璧人,而姜筱兽公子嫉恶如仇,身姿威猛,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三人行礼,姜初透答:“魏掌事过誉了。”
黎兆儿与姜浅照立于堂上,俩人散乱着发,衣衫不整,皆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黎兆儿理理自己的衣袖,黎亦漫上前将她发间的落叶除去,她动了动青紫的嘴角,死死瞪着姜浅照。
而姜浅照,额间磕破了皮,颧骨处肿胀泛紫,魏家婢女正手握鸡蛋为她消肿。
“鸡蛋?去去去——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鸡了。”
见姜浅照狼狈的模样,黎兆儿偷笑:“不妨事不妨事,站你头上的是公鸡,这一定不是它下的蛋。”
“咳咳——”魏成眠问道:“堂下来的是黎家哪位姑娘?”
黎兆儿答:“我是离湾黎兆儿,后来改的名字,先前叫黎亦思。”
魏乐央笑道:“原来是黎掌事的孙女,父亲,先前在同她灵鱼宴见过。”
魏乐离道:“才一年,黎姑娘变化便如此之大,险些认不出来了,不过这性子倒是分毫未变。”
魏成眠又问:“浅照,黎姑娘,二人为何此番模样?”
“还不是她……”两人一同开口,互相都很惊讶,又一同停下了。
魏夫人道:“一个一个来。”
黎兆儿瞥了眼落座于左侧的乌今沉,心想:这下完了,原本想借着自己略有改变的容貌赢得好感,没想到第一回相见,便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乌今沉的眼神与之相触,便远远弹开了,这样的情形,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姜浅照抢先道:“姨母,我脸上的伤都是她打的,头发衣服也都是她扯的。虽然我也动手了,但是她先动用咒术的。”
黎兆儿道:“姜姑娘你失忆了吧,明明就是自己仗着灵鞭的灵力要打我。”
黎易忧起身辩解道:“魏掌事、魏夫人,此事二人都难逃干系,我定会好好惩罚妹妹,但确是姜姑娘阻拦黎家入夕园在先。”
魏成眠笑道:“无妨,两个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无须责怪。”
黎兆儿道:“魏掌事,我祖母时常教导我,要敢于认错,并承担后果。今日之事,却是我的过错,愿自领惩罚。”
她心想:姜浅照被宠着长大,被惩罚的样子一定很好看,有利于反复观摩。
魏夫人道:“黎姑娘,毕竟是头一回犯错,就不必计较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便好好叙叙旧。”
黎兆儿死活不肯,又道:“魏掌事,您在夺灵族赞誉不断,都说您赏罚分明,可不能因为我祖母的关系便对我宽容。况且,姜姑娘先动的手,这惩罚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怎能说免就免了?”
她明显是话里有话,一边拿魏成眠的名誉做威胁,让魏掌事不得不惩罚,一边又暗示姜浅照先动手,惩罚应该更重。
魏成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思虑良久,道:“也罢,错了便是错了,二人一同前往宗祠罚跪。黎姑娘一时辰,浅照你跪两个时辰。”
罚跪罚跪罚跪……这样的惩罚毫无新意,偏偏各家如此青睐。
姜浅照气道:“舅舅,你为何偏袒一个外人?”
见她这副模样,黎兆儿算是满意了,行礼道:“谢魏掌事,弟子领罚。”
“啧啧啧——”竹芒饮了口茶,嗟叹道,“表面功夫越做越好了。”
魏家宗祠外,俩人正罚跪:
“姜浅照,你继母不是魏掌事的妹妹吗?你现在怎么也跪这了?”
“还不是你,我舅舅最疼我了,从来不曾这般罚我。”姜浅照恶狠狠地瞪着她,“黎兆儿是吧,你等着。”
黎兆儿笑道:“等着什么?等着我再收拾你一次吗?”
“你从前叫黎亦思,后来为何改名?”
“不关你事。”
“你改名是不关我的事,可‘照儿’是我的乳名,我母亲自小这样唤我。”
“母亲?你说的是魏家的继母,还是我那黎家早年离世的姑姑?”
黎兆儿心想:姑姑若是泉下有知,自己女儿认她人做母而忘了自己,该有多伤心啊。
姜浅照:“一个生育之恩,一个养育之恩,都是我的母亲。再说,你们黎家何时认过我,长这么大,一回都没去过。”
“也不看看姜万殊是什么人,薄情寡义之徒,这样的女婿,我祖母一辈子都不会认。”
姜浅照一把堵住黎兆儿的嘴,道:“你不许说我父亲!”
“我就说,冷酷无情、厚颜无耻,续弦续这么快,伪君子,衣冠禽兽……”
“你再说——”姜浅照吼道,一把将黎兆儿摁在地面。
“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三心二意……”黎兆儿实在没词了,又被姜浅照一把扼住咽喉,只得大叫:“来人啊——救命啊——姜浅照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