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介，你再思考一下吧。”百里怆情“知趣”的笑了笑，说道，“作为一个曾经的‘哥哥’，我可以告诉你，把妹妹弄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即便是刚认的也不行。我先回去了，下次烤些夹心蛋糕卷给你尝尝。我会吩咐其他同伴把路让开，你们可以随便从g市大桥穿过了。司晓妹妹，要好好听哥哥话哦~拜拜~”


    说着，他还向着司晓做了个鬼脸——就像是在逗小孩子玩耍。


    司晓，脸抽搐了一下，泪花被百里怆情的“鬼脸”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也不等我回答，百里怆情便灵巧地翻过窗台，向外走去。


    “……”我沉默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黑夜已然过去……


    虽然我还有些在意百里怆情所说的虚实，但这却值得我冒险。


    昨夜还将两人的生命带走的丧尸，今天除了我杀死的，只留下的二十几具尸骸外能证明他们出现过。


    尸王百里怆情的确遵守诺言，不再让丧尸发动袭击。但对于他说的无法免除丧尸袭击人类的情况，我却有些在意。


    丧尸袭击人类，难道是出于本能吗？但这么说的话，由丧尸转变的尸人，如观月律这些，或许也是本能的袭击人类吧？


    但，之前见到的黑色骑士却并没有这么做。那时候我与纪芷玥姐妹同行，并没有受到黑骑士的攻击。


    和梁颇廉等人行动的时候也是，除了普通丧尸以外，只有一只引导丧尸来袭击我们的尸人，和一只在路边戒备着的士兵尸人。


    没有明确表明袭击的欲望。


    “司介……”司晓站在我面前，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我暂时将困扰放开，问道。


    “……”


    然而司晓却是欲言又止，没有出声，只是用一双黑玛瑙般的双眼紧盯着我——


    生怕我会就此离开。


    “……”


    我有些难以面对她。


    对于百里怆情的邀请，我乐于接受，至少要去实地观察一番。从一开始的怀疑他的目的，到现在的认可他是自己的“同类”。


    但现在更加重要的事情是——


    “先收拾，我们准备转移了。”我沉声说道。


    司晓犹豫着：“但是……”


    “我最近还不会去他们那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对，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要讲司晓的事情安排好，找到能够相信的人去照顾她，帮助她融入人类社会。


    对于一个被用作实验材料的克隆人来讲，不去憎恨将自己这种扭曲着的生命形态造出来的人，已经是极限了。


    “过一阵子，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我拿定主意，准备将司晓托付给某个人。


    “是……”司晓有些惆怅地点了点头，“但是……”


    “但是？”我有些奇怪，她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你会回来吗？”司晓发问道。


    “……”


    我有些困惑。回来？回到什么地方？是从尸人那一方回来吗？不对，我会加入尸人那一方，并不是因为自己认可他们，而是向往他们所说的那种新世界。


    如果世上的人都要被强制分配阶级，我更愿意去当一名“剥削者”。我不是圣人，以前那几次的“圣人的宣言”所讴歌的“拯救众生”，我没有这样的气概去执行。


    “放心，我不会离开太远的。”我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些她的脑袋。


    或许是躺了一晚的缘故吧？她那银色的长发此时有些乱。


    “洗漱一下，我们准备离开这里。”我收回右手，便向门外离去。


    ……


    我与最后幸存的罗宗光说了一声，让他在我处理完范资坚的残骸后，带我去范爷爷的坟前。


    农庄后，一块草坪被简单的布置了一下，立上了一块木板，上面刻着一些名字——


    这并不是单独坟墓，而是乱葬下去的。


    但在这世间，尸身能得到安宁，或许就是死后的唯一的优待了吧？没有沦为“活死人”，向着四处散播恐惧和死亡，这已经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


    范资坚，我和他的来往并不是太深。与他认识也是因为范爷爷的缘故，曾经想要帮我在北港找一份工作而产生的一些交往。


    即便是这么浅薄的关系，他也没有对我不好的地方，就稍微的帮他安葬一下吧。


    范资坚死后并没有转化成丧尸——他的脑子被挖开吃掉了。


    骨架上的肉体组织几乎被啃食殆尽，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一副血白的骨骼。


    我对触碰这些依然有些抵触，但却没以前那么重了。


    拿一张破草席卷起，我便将血迹已经凝固的范资坚的尸骸夹在腋下，搬运到坟场。


    单独没有多少肉，内脏被全部挖出来吃掉了的骨架，还是挺轻的。


    草草在范爷爷和其他人的混合墓边，我挖了个深深的坑，将范资坚的残骸放了下去。填上厚厚的土，竖起一块木牌，以免其被野狗翻出来再被啃一遍——


    这便是我能做的，最后的报酬了。


    虽然将报酬付给死人有些牵强，但也只能如此了。


    “……”


    另一边，罗宗光在为他的表哥何先收拾尸身。出奇的，他并没有什么哭喊，只是失神地坐在坟边，望着脚边的杂草。


    “剩下的，就随便扔在这里吧。”


    我推了了一台手推车，反复几次将农庄里的“亡者”的尸骸搬运到坟边，再挖了一个大坑，草草的埋了下去。


    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细汗，便向着农庄走去。这时的罗宗光好像也哀悼完毕了，便也跟着我返回农庄。


    司晓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内，基本上将行李收拾完成。


    也只是三个大背包而已。很多东西没办法再搬运，只能丢在这里了。


    “……”我有些困扰地看了罗宗光一眼，


    果然，让他和小晓独处的话，我还是放心不下。


    罗宗光的眼中像是放着红光，想要将司晓蹂躏吞噬。如果我不在的话，他早就扑上去了吧？


    我能感受到他那“迁怒”的气息——他又和以前一样，再度将失去亲人的悲哀化作对其他幸存者的憎恨。


    但这不是杀意，而是其它更加扭曲的“恨意”。想要折磨对方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悲意。


    我已经在怀疑救他是否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为了能获得一个会驾驶船舶的技能型人才，我也只能暂且将这些“怀疑”收起。


    “那么，出发了。”


    我淡淡说道。


    “是。”司晓应答一声，颠了颠厚重的大背包，便向前走去。


    “嗯。”罗宗光也是应了一声，被其背包跟在司晓的背后。


    “……”


    目的地是——北城郊区的货仓区域。


    那里，梁颇廉的小队还在等候着。他们还不知道百里怆情的事情，但我也没有要告诉他们的必要。


    我走在最后，淡淡看了走在最前的司晓一眼。


    她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