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大到双目都无法睁开,身体像是轻飘飘的羽毛,随时会被卷起。夜,深得可怕,漆黑一片的世界,没有丝毫月光照亮前路,行走着的仿佛是通往深渊之路。
唯一的光亮,只有那被灯罩牢牢保护着的一盏煤油灯,在无力的照亮周围一小片……
人类内心深处对黑暗的恐惧,足以让人陷入狂乱的恐惧中,失去所有的理性。
“……”
风呼啸着,卷携着雪花拍打在我的裹在脸上围巾上。一双眼睛几乎没有办法睁开——但幸好视力还存在,没有被着深沉的黑暗吞没。
一旁,紧紧跟在我身旁的是律,她像是没有半丝半毫的影响一般的在这暴风雪中前行。
我们的目标是在远处的村庄,一个沉静在黑暗中的村庄。那里,突然出现了丧尸的反应,让两位女性尸人察觉到。如果不加以干预的话,或许第二天村庄就会化作亡者的乐园。
在这风雪交加之际,我和律早已经无法通过话语正常的沟通。一切的声音都被呼啸的风声掩盖,唯有简单易懂的肢体语言可以稍稍的挽回一些。
我们在这冰天雪地中依偎前行,在自然的狂啸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但幸好,终于到达了村庄。
村子里,早已是夜深人静,没有任何一户人还亮着家中的油灯。不仅为了节省资源,更多的应该是他们的习惯吧?从小就被灌输的昼伏夜出的习惯,以及——远远无法进行的夜生活。
虽然并不是落后到极点,但这个依旧在奉行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村庄,相比大城市而言,仿佛是一个笑话——一个可怜到令人为其担忧,但其又不自知的笑话。
“?”我看了律一眼,律则沉默着。
貌似丧尸的反应就在这附近,但路上却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这个时候,敢于顶着这种天气在室外行走的,除了我们和丧尸之外,便不会有其他人了。
我握紧了折叠军刀的刀柄,而律则是戒备着周围。
这种时候出现反应,或许是某一户人家突然染上了丧尸病毒,而其到底是怎么染上的,为什么会突然爆发,这些问题都是未知的。或许,在这座村庄外边的深林中,有某只漏网的丧尸在行动着,咬伤了这个倒霉的村民。而可能是因为此前受到过的排除丧尸之类的行动的惊吓,使其不敢揭露自己的伤势——直到理智被丧尸对人类的食欲吞噬。
这座村庄的建筑十分古旧,除去一小部分的水泥房屋外,其余大多都是砖瓦砌成的旧式民宅。不由得会令人担心这些民宅能否撑得过这种暴风雪——但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即便这风雪十分可怖,但依旧处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律拉住了我的臂膀,指向前面一座民宅——一座在村庄外围,有些靠边,但却不至于偏僻孤寂的民宅。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看来,丧尸就在这一所房子里面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或许,变成丧尸的人的家人,应该还没死亡吧?
这一户人家院子的木门并没有上锁,或许在这里并没有值得防备的人,也或许是因为其家中实在是没有值得防备的东西。
吱呀——
在风雪中,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被压抑着,但其依旧还是存在。这种声音像是在痛苦哀嚎,十分刺耳。幸好此时的暴风雪存在,不然的话,这么刺耳的声音,早就将内部的人吵醒了吧?
院子正对着的,是一座房子,一座由砖瓦堆砌的一层民宅。房门正毫无遮掩的大开着,风携杂着雪刮了进去,将漆黑一片的大厅刮得一团糟。
和律一起进入这所房子里,我顺手带上了房门。将油灯放好,点燃桌上的一盏油灯……房子里面已经一片狼藉——
周围满是血迹,家具和各式各样的物品东倒西歪,仿佛是某人经过了剧烈的搏斗。而另外一边的一道通往卧室的门,大大的敞开着,一条女性的手臂耷拉着垂在房门外……而更深处的里屋,仿佛有若隐若现的撕咬肉体的声音。
来晚了,里面的人早已经被丧尸杀死并进行了大肆吞噬。
“到底……”我皱着眉毛,冷声道,“是从什么地方染上的?”
闶阆!!!
屋外,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吼!!!”屋子更深处的地方响起了诡异的吼叫声,但片刻便停了下来,继续沉醉于血肉的盛宴之中。
“!!!!”而在屋子大厅里的我和律则是震惊地提着油灯,拉开房子的大门,看了出去。
一道瘦小的白色人影消失在风雪之中——翻墙逃窜而去。
有谁看到我们在这里面了!如果将这件事情报告给村民的话,或许我们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该死!!!”我咒骂了一声,冲了出去,但四处一望,那一道瘦小的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别动!”这时,从大门走出了一众人影,是五名男子,其中两人还提着带着灯罩的油灯。而另外三人的手中则是端着样式不一的猎枪,正指着我。
“司介?”为首的是慕河,此时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
感觉状况十分糟糕。
“你这种时候在这里干什么?”他的目光十分阴沉,仿佛是联想到了一些十分不妙的事情,这时一顿一顿地说道,“该不会,是在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黑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答道:“其实,我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想要处理一下……”
“还有你……观月律?”慕河没有理会我,收回猎枪,径直走进屋中。
而他身后的两名端着猎枪的男子则是推搡着将我拱进了屋子里,另外两名手提油灯的男子也是面目不善,另外一只手中提着的猎刀则是在这等下散发着寒光。
“慕河……”观月律点了点头,但戒备心依旧放在屋内。
“你们……血腥味?”慕河皱了皱眉,再度将猎枪端起,看来他是意识到了某些事情。
……
里屋,撕咬着肉体的声音猛然一滞——
“吼!!!!”无视声带负担的狂吼,在那一瞬间似乎将风雪的怒号压了下去,带着极度的食欲向外袭来。
疾速袭来的人影,面容早已被血腥所玷污。衣领上,袖口上,全身都被血液染得猩红——不久前,他还沉浸在吞噬之中。
而跟着响起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有些微弱,但凶狠之意完全不逊色于这个男性丧尸的声音响起,竟然还是……两个?
“慕分!!!”慕河惊了一瞬,但扣住猎枪扳机的手指猛的按下。
砰——
填充火药的猎枪将铅弹丸喷射出去,击中了化作丧尸的慕分的胸口。对于活人来讲,这便是必死的一击。而对于丧尸来讲——只会激发起对鲜血的渴望。
而慕分,正是今天早上来接替律的巡林员职务的男子,此时已经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丧尸,将其妻儿全副杀死吞噬。
这一夜,注定是要燃烧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