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泷，那个面目全非，丝毫没有人的气息的小姑娘。


    她的警告，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不要离开这里，或许是因为危险？昨夜我们遇到袭击？还是……她知道其它的内幕，因而在警告我们？


    ——她是背后的主使者？让村民变成丧尸的幕后黑手？


    亦或者，她就是这里的“尸王”呢？


    “养枫儿，怎样？刚才有违和的感觉吗？”


    支开慕衣，让她重新回去写作业，我拉着养枫儿到院子一个角落，发问道。


    “……”


    她摇了摇头，给予我的是一个困惑地目光。


    “不是尸人，但身上却有些奇怪……”


    她如是说道。


    “奇怪？”我有些不解。是说雷泷她身上那种奇怪的气氛吗？在这人人都穿着厚袄，脚跨雪地靴，头戴雪地帽的季节……雷泷的打扮仿佛只是深秋时节，没有太过多余的保暖能力，甚至还会令人感到寒意。而她的气息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不像是生者的违和感。


    就像是能够行动的死者一般——丧尸。


    但却……


    “我也说不清楚。”养枫儿摇了摇头，“她身上传来的，不是同类，但也不是异类……”


    同类？异类？


    我面露苦涩。


    对于尸人们的“同类察觉”，我依旧无法明白其工作的远离。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尸人们会在彼此之前产生一种奇特的“联结”，像是在和对方共享某种奇特的视觉，甚至是会交换一部分的“记忆”。


    至今为止，我已经通过这种奇妙的状态，看到了许多尸人生前的悲愿，遗憾，以及憎恶。对方也或多或少的看到了我的一些记忆，但却没有多说。就如养枫儿，之前和她的交流中，我也确信她知道——至今为止，我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


    但，貌似我没有办法去像养枫儿，律她们那般去察觉到同类和丧尸的存在。或许是因为我尸化得不够彻底，导致许多本该拥有的性能没有被安装上？就连之前百里怆情也说过，他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命令和操纵丧尸，似乎按照他的口吻，我也能够办到……但却直到最后都没有给我确切的、容易操作的指挥方法。一切像是呼吸一般的自如——这便是他告诉我的“要诀”。


    显然，我不是那种能够领悟要诀的人，这让我有些无奈。


    如果能够指挥丧尸的话，我能够做成许多的事情。例如，现在可以控制丧尸们来除雪，移除一条路来。我甚至不用担心这些丧尸的生死，毕竟他们早就死透了，留下来的只是失去灵魂的皮囊……


    “养枫儿，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弄些武器。”我认真地看着养枫儿，问道，“你能够拿出之前你在黑船上面大闹的实力吗？”


    养枫儿沉默了片刻，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


    也是，毕竟她的执念已经被解除，那种血泪已经不会再留下，甚至连血液的燃烧性也降低了很多。要不是血液燃起后，火的颜色还是那耀眼的，美丽得有些凄然的枫红，我可能会将她的攻击性排除。


    “之前那一把弓，被那个不知来历，后面又逃跑的男人破坏了。”养枫儿无奈地说道，“那把弓是我利用‘死去的孩子’的‘残骸’制造的。”


    “你的孩子？？？”我十分困惑。


    “生前的养枫儿已经结婚，你知道吧？”养枫儿点了点头，“结婚后自然会进行后代繁衍的工作，似乎那时候的养枫儿已经在试图以怀孕来挽回乔业的心。”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对这种做法不太认可，但换做是生前的养枫儿的话，她那种柔弱无力，一切为了他人而委屈自己的性格——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但养枫儿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乔业，便葬身在伴随着丧尸危机而来的，那一场乔业策划依旧的火灾之中。”养枫儿淡然说道，仿佛只是一个叙述她人过去的陈述者一般。


    对此，我十分欣慰。如果这时候身边的是那个保留着生前的怨恨意志的养枫儿，我会十分危险——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陷入狂乱之中，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焚尽。


    现在的她，能坦然说起那些回忆的她，已经是彻底放下生前而享受死后的她了——甚至比我还要强。即便我在拼命的否认，但我却依旧是紧紧抓着过去，内心充满了怨恨不满。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被别人打了就一定要打回来，加倍的打回来……但，值得去打的人早就已经不复存在……怨恨早已无处发泄，只能烂在心里，让内心某处盛放怨恨的地方不时作痛。


    “至于那个还没有出生，甚至是怀上了没几个月的孩子，自然是伴随着母体的死亡一起死去了。”养枫儿继续说道，这也让我的思绪回归到正在谈论的话题上。


    “而死去孩子的残骸……”养枫儿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视线关注的那个地方应该是生产孩子之处吧？她轻轻用缠着白布的手拂过自己的小腹，有些迷惑地想了想。


    “残骸被我挖了出来，伤口已经愈合了。”养枫儿平静地说道。


    “这么生猛？？？！！！”我被吓了一跳。


    “那只是一小块烂肉的孩子还‘活着’，也伴随母体被感染。”养枫儿淡然说道，“但却永远都不会长大了。我把孩子的‘肉体’拆开，和我的‘弓’组合在一起，帮助孩子长大，那便是我之前拿着的‘弓’的原型。”


    我的脑海中，一个手握着巨弓，弯弓搭箭的女箭手出现——怨恨将她逼到了绝路之上。


    “现在的话，已经没有制造‘活着的弓’的‘原料’了。”养枫儿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有‘原料’，也需要弄一把拿来‘依附’的‘弓’才行。”


    我长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在惋惜无法制造还是在庆幸无法制造。


    “要和我制造一个新的‘原料’吗？”养枫儿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注视着我的双目。


    “！！！”我被惊了一瞬。


    养枫儿则是轻轻说道：“和你开玩笑的，毕竟你也不想你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挖出来，并做成武器吧？”


    我：“……”


    总感觉关注点好像有那么一丝奇妙的不同。她是关注结果，而我则是关注过程……毕竟生孩子，得先要造孩子啊……而造孩子的过程，实话实说，实在有些过于刺激。但认真想来，养枫儿的外貌十分漂亮美丽，身材也很不错，而且身上带着一股成熟与清纯并和的奇特气息，寻常男子都会十分爱慕她吧？


    “……”


    急忙摇了摇头，扶住额头，我将内心浮想抛出脑外。现在是更加重要的时刻，可不是讨论什么儿女情长，生产后代的情形啊！


    “看来，要在这里稍微等一段时间了。”我望着不远处的院门，透过其看着空荡荡的小街，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这么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