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


    我依旧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


    就这么沉了？那一艘如同一座要塞，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海面巨兽就这么被一艘击沉了？原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在付出了重大牺牲之后，才将那一艘幽灵船击沉……现在却……却……


    我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恼。


    而米尼内娅则是走过来，有些诧异地看向我：“司介，没有感受到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愣了一瞬，但随即反应过来。


    尸人那特殊的记忆，那如同在深海中呻吟着，咆哮着，不屈着，憎恨着去向海面以上，某个人去进行宣告的声音——我并没有听到。一切如常，甚至我还在这美好的日光下，稍微的享受了一下。


    别说那种舰炮对射了，海面上连敌舰的影子都没有发现，便传来了前锋的捷报。


    “司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船长脸上显然是多出了不少喜悦和庆幸，这时从指挥室里走出来，在扶梯口向我问道。


    毕竟不用和怪物去拼命呢，任谁都会喜悦的吧？至少，对于我们这种惜命的人来讲。


    “谁知道，要不我们等等军队那边的消息吧。”我坐起身，松了松腰骨，毕竟躺得太久不利于血脉的舒展，对身体不好。


    悠闲如此，甚至不用直面那些怪物，我十分欣喜。


    去击沉幽灵船？不了不了，那种伟大的事情，就交给伟大的人去做吧。我区区一名只渴望在这丧尸横行的世界下，一边做些自己喜欢的菜，一边悠闲活下去的普通人，并没有值得那么拼的必要。


    “滋滋——滋滋——”


    无线电再度响起，很显然，以及是前线的驱逐舰。


    那一名立了功的驱逐舰舰长，此时正继续向上级报告着：“驱逐舰01呼叫旗舰。敌舰沉没，未发现有船员。本舰请求下一步指示。”


    “旗舰，驱逐舰01，原地待命。”旗舰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貌似旗舰就在我这附近，具体是哪一艘，我也分不出来，只得静静看着。


    “驱逐舰02，发现幽灵船！！！”


    在旗舰的声音刚落，另外一名舰长发出了惊愕之声。


    “击沉它！”旗舰直接答道。


    毕竟才击沉了一艘，现在又来新的一艘，实在是令人有些无奈。但并没什么，舰队早就从我这一方得出了幽灵船不只是一艘的结论，这下倒是没有任何的惊慌。


    “02，旗舰——地方！滋——滋滋——敌方！！什么！为什么这里……滋滋——滋滋滋——啊啊啊！！！！轰！！！”


    但是，回答旗舰的，却是驱逐舰02上的惨叫声，以及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


    “驱逐02！02！！”指挥官通过无线电向02呼喊着，但无线电中传出的却是滋滋作响的沙声。


    “滋——咔——”


    仿佛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无线电被切断。似乎，是为了避免02驱逐舰遭遇的不知名事件为整支舰队带来的士气产生重创。全体通讯被切断了，剩下的，或许便会是旗舰对02遭遇事件的调查。


    然而……


    “滋滋——滋滋滋——”


    无线电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把全体通讯关闭了吗！？谁打开了！？”指挥官的声音显然是带着些恼意。


    “呼——吸——呼——吸——”某个人沉重而又诡异的呼吸声。


    “让通讯员把它关了！”指挥官十分恼火。


    “报告——通讯员已经关断了！但是设备没有响应——！”


    “什么！？”指挥官现在的表情，可能是一脸的惊愕吧？


    “滋——我回来了完成誓言了——”


    无线电里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似乎是亡者的哀嚎，似乎是对生者的渴求。


    “你在哪里——！？”


    阴森恐怖的男子声音，如同是要将肺中所有的空气吼出一般。


    “你是什么人！？”指挥官似乎是皱着眉头接过了不知名也不知面目的人的话语，“你在找谁！？”


    “不是你们……”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些什么，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别惊扰逝者的沉眠的海洋，否则——就为逝者陪葬吧。”


    “滋——滋滋——”


    “设备恢复正常了！！”似乎是通讯员欣喜地叫声从全体通讯中传出。


    指挥官：“……”


    “咔——”通讯装置被关闭，剩下的，唯有令人感到恶寒的冷意。


    货船之上，我的面色有些差。刚才从无线电里传出来的声音，似乎是死者的声音。然而，却并不是我先前听到过的，那个属于从深海传出的记忆的人的声音。


    幽灵船上的尸人——不止一个。


    “司先生……”这时，本来应当协助船长和大副的郑小南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脸铁青。


    “怎么了？”我注视着他，问道，“晕船？”


    当然，晕船什么的并不可能。郑小南的水性比我要好出太多，在船上比在陆地上好出太多。


    “能跟我下到船舱里面谈谈吗？不要带着无线电，不要让军方知道。”郑小南注视着我。


    我皱了皱眉，看了米尼内娅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进入到船舱，船舶的下层。没想到，郑小雅和伍渊早已经等候在这里。而我则是和米尼内娅一起，跟着郑小南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我向他们发问道。


    郑小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看了一眼都向他点头的郑小雅和伍渊，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刚才无线电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我没有将无线电戴上耳机，直接是外放，只要不是聋子，自然能听到。更何况，还是这种极度要命的消息呢？


    “那个声音，我知道是什么人的……”郑小南的脸上，挂着些许苦涩和困惑，但更多的却是怀念和庆幸。


    “难道……”我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看向米尼内娅。只见她也是点了点头，看来应该是和我想到同一块去了。


    郑小南之所以那么在意那些幽灵船，完全是出于一个人，一个应当是失踪，被判定为死亡的人——


    “我的爷爷，是我爷爷的声音。”郑小南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虽然说话的口吻和语气都十分不符合我的印象，而且无线电的声音也带着一些沙音——但，不会错的！那是我的爷爷！！”


    我已经有所准备，但此时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一时还是有些困扰。


    “意思是说，你的爷爷搞的鬼，那些幽灵船也是他弄的咯？”我有些无奈。


    “不是——绝对不是！！”郑小南辩驳道，“我爷爷不会是那种人！！”


    “但是……既然你自己都认为那个声音是你爷爷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