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双刀极力招架住老者的斩出的长刀，我的身体不自然的向后退了半步。是被逼退的，老者的气力十分巨大，每一刀都沉沉的砍在我必须防守的位置，将我从船艏压制到指挥室前那一块甲板之上。


    郑七海，这名老者，宽松的衣袍并未阻拦他的出刀势。咄咄逼人，仿佛是要将人逼退至绝境。每一刀的挥出，行云流水之间，还带着沉稳如山一般的气势。但仔细一揣摩，却又能发现他的进击攻势却像是惊涛骇浪一般，似乎要将敌人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或许，是用那如同山一般的沉重攻击，直接将敌人压垮吧？


    我或许应该为自己喝彩了，不懂刀术的我能够在他的手下走出十几回合，这确实是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但现在，情形并不乐观，面对着步步紧逼的郑七海，我甚至无法做到挥刀反抗，只得被逼往后退去。如果不是后退的话，或许我手中的刀早就被他击飞，身体被长刀所斩断。


    “喝——！”


    伴随着郑七海的大喝声，我被他以长刀直接扫倒。如果不是拼死招架，才以两把长刀靠在了身前，避免了身体被拦腰斩断的局面。但此时，形式却并不乐观，甚至是糟糕到了极致，我的手臂已经发麻了，没办法接下下一击。


    “司介，你的刀法似乎十分缭乱，是在困扰什么吗？”


    然而，郑七海却屹立在原地，平静地看着我，向我说道。


    “看来，你也的确如那个人所说，还过于稚嫩。”


    我：“……”


    强撑着站起来，我继续戒备着郑七海。虽然握着刀的手臂已经发麻，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样的你也敢无视我的警告，踏足这已经成为修罗的海洋。”郑七海皱了皱眉，但随即又将眉头舒展开，他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郑小南身上，“看来我的孙子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不，没什么。”我嘴上回答着，但视线却丝毫不敢离开那平静站着的郑七海，“只不过是想起了我自己的事而已。”


    “你的爷爷吗？”郑七海点了点头，“是个孝顺人。”


    我：“……”


    “现在的你，没有办法与我们对决。”郑七海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逃跑，然后去安全的地方。”我如实回答道，“这里过于危险，不适合我。至少，适不适合现在的我。”


    “明智。”郑七海将长刀往一旁一抛，一只幽灵急忙接住。拂去衣襟，他向着郑小南走去，驻足在他的面前。


    “……”我看着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与我对决的郑七海，一时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保持戒备。


    “既然你没有办法杀死我，终结我们的执念，那么就该由我去终结这片海洋中，真正的悲哀者的执念了。”郑七海的目光投向远处，似乎是透过雾气看着些什么，“你已经与这片海域没有关系，告诉那些官兵，海湾不久就会回归太平。”


    “为什么？”我最终还是将两把军刀插回到了钩环中，有些不解。


    “这片海的情况，是由我的好友造成的。”郑七海转过身，看向我，“我辜负了他，也辜负了将心意托付给我的人。本当以死偿还，但我却偷生在世上。现在，变成了丧尸的好友已经向我发出了战书，代价是l港所有人的性命。如果你不能杀死我，自然也没有办法杀死他。唯有我与他同归于尽这唯一的一条出路——为此，我甘愿堕落为丧尸。”


    “为什么不请求国家帮忙？”我皱着眉头，“这样的话，就不需要……”


    “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只想要平息好友的执念，让他能安心上路。”郑七海长叹一声，“这也是我最后的执念了，了解这段恩怨，我也该上路了。但唯一还担心的，便是我的孙子郑小南。”


    “那么……”我点了点头，“该放我们走吗？”


    “当然。”郑七海答道，“我们从未杀死任何人，真正的‘幽灵’，从来就只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去杀死的人。”


    “是什么人呢？”


    伴随着我的提问，郑七海沉默了有一阵。直到我打算转移话题时，他才说出了那一个名字。


    “徐雨先，曾经称霸了海面二十年的海盗。”郑七海沉声道，“也是我的好友，我这一声的挚友。”


    我：“……”


    “等小南他醒来后，告诉他：爷爷以他为骄傲。”郑七海也不再多说，最后看着郑小南，对我说了一句。也不管我有没有答应下来，便带着一众“幽灵”离开了货船，上了那一艘飘扬着黑色骷髅旗的海盗帆船之上。


    雾气，慢慢散去，两艘幽灵船也伴随着雾气的散去，消失了踪影。


    在甲板上躺了一圈的海军官兵们，迷迷糊糊的站起身，眼中似乎透露着浑浊与迷茫，缓缓幽幽地向着周围望去。而我们这一艘货船之上，郑小南和几名水手也是慢慢醒来，一脸茫然地坐在原地。


    “醒了？”我站在郑小南身边，发问道。


    “司……司先生！？我这是怎么了？”郑小南一脸困惑，“我刚才，好像做梦了？见到了……我的爷爷？”


    “是的，你爷爷来过。”我点了点头。


    “真的！？他人呢！？”郑小南急忙爬起身，“怎么……身体无力……”


    我按住他，向他点了点头，说道：“海上的冒险之旅，该要结束了。你的爷爷说——他以你为骄傲。”


    郑小南：“……”


    不再管他，我向着一旁走去，看向巡洋舰上。船员们似乎都是一脸困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躺在甲板上。但更紧急的事情等候着他们——船要沉了。即便是再怎么进行管损修复，注定是要沉在海中。


    但——


    散开的雾气后，我们见到的，竟然是——


    l港口，以及那庞大的舰队。


    “全速前进！”


    即便是拖着不断进水的船舱，01巡洋舰的舰长，本次海面搜索队的指挥者，依旧是大声叫道。


    巡洋舰上，只剩下轮机还在顽强地运作着。其余的设施被尽数破坏——当然，弹药库和一些火炮并没有损坏。或许是避免船只发生了不可控的爆炸吧？


    至少是四艘巡洋舰上的船员，是全部都幸存了下来。


    而我，也终于在其它四艘船进水，航速下降的情况下，体验到了一把“旗舰”的感受。冲在最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航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