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


    我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绒正大口咀嚼着，还未吞咽下去就想要把下一块饼干塞入口中。感觉就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小兽……或许，那时候的律，可能也是被逼无奈，饿到了极致才拖着沉重的身体跑到外面的吧？


    想到这儿，我内心稍微有了一丝愧疚，但也只能苦涩地笑了一声。


    “还要吗？”看着绒突然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困惑。


    “司介，一起吃吗？”绒有些不舍地将吃了一半的饼干递给我，嘴角边沾满了饼干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的，能够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我摆了摆手：“不了，你自己吃就好。”


    “真的不吃？”她端着饼干的小手稍稍往回缩了一些，但却又像是在担心什么一般，依旧向我问询道，“真的吗？饥饿可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吃过晚餐才来的，你把这些饼干都吃掉吧。”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刚觉醒自我意识没多久的尸人关心了，感觉有种奇妙的情绪从心底生出。是什么情绪呢？我也不太懂，但似乎是心底一暖……令我的心情有些愉快。


    “这样的话……”似乎在刚才的一顿狼吞虎咽下，肚子已经填饱了一些，绒现在的吃相也算是淑女了一点。


    她将饼干轻轻拿起，小小的压下了一片，细细品尝着饼干的美味。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我再度发问道，即便这个问题我已经提问过她了。但她的语言和行为举止，似乎都没有什么过多需要人去教导的问题。甚至，我能感受得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拥有着独立人格的女孩……


    就像是，把属于秦惜莲的以及删除，留下了她的一些社会经验……再将这些灌输到本应该是迟钝的，木讷的尸人“绒”之中。


    但不管怎么讲，现在也是非常完满的结局了。我不用担心秦惜莲的人格存在而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拥有着执念的尸人全都是些难对付的家伙。而我也不用因为所有记忆的缺失而要对绒进行重新教育，让她能够明白一些基本的事物。


    绒的吃相虽然变好了，但是进食的速度依旧是非常快。而她也很快便将自己的肚子填饱，这时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喝酒吗？”我皱了皱眉，指着一旁被她砸开的橱窗，问道。


    我估摸着她应该也要喝些什么了，不然吃了那么多饼干，嘴巴会非常的干。


    “不适合喝酒……”绒似乎有些纠结，“如果有水的话……”


    “拿去。”我从背包里面翻出一个水壶，递给她。


    “太好了！”


    她也并不在意这个水壶是否为我使用的，直接拧开壶盖，抱在手中大口喝了起来。很快，发出了一声十分可爱的满足声。


    “呼啊——已经满足了。”将水壶的盖子拧上，绒双手捧着水壶将它还给我。


    我接过水壶，感受了一下重量，似乎是减少了七成多，看来她对水源的需求也是十分大的。但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了的话，我就有必要再稍微再观察一下她，了解一下她到底还记得些什么。


    根据她的说法，她早就不记得生前的自己是什么人了，或者说，生前的自己早就死了，现在的自己是新生的一个人。不被任何人的记忆束缚，单纯是名为“绒”的尸人女孩。


    “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我提问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


    “嗯……”我皱了皱眉，将一把军刀拔了出来，递给了她，“拿着它。”


    如果是和她同龄的普通人类女孩的话，这种军刀即便是拿起来也是十分沉重的，不知道她会不会……


    “好。”她单手就接过了军刀，没有费任何的力气。丝毫看不出她拿军刀和那饼干盒有什么区别，都时非常的轻松，以至于让人怀疑那一把已经有她的腿那么长的军刀是不是假货。


    “看来力气是尸人级别的。”我点了点头，“试着挥舞一下。”


    “好。”她十分乖巧听话，顺着我的指令将军刀挥舞了两下。当然，是朝着一旁的空气挥舞，避免我们误伤。


    “……”


    我静静看着绒挥舞着与她身材不成比例的军刀，一时有些惆怅。就这种力气，估计能够虐暴……不，是肯定能够虐暴普通人类了。好像没有见过什么普通人能随便把长海军刀当成是小纸片一般舞动着，每一刀挥出都有着刀刃劈开风的声音。而且就我直观的观察得来，绒还是十分轻松，并没有因为挥舞军刀而产生什么显眼的疲劳姿态。


    “好了，停下来吧。”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测试绒的身体素质了。


    “你为什么能够流利的说话呢？”我觉得有必要问清楚这个原因，“你不喝酒，是有什么原因吗？为什么？”


    “这个……”绒将军刀递回给我，脸上则是浮现出了困惑，“说话的话……我不太清楚，但是感觉就是那样，话到嘴边就可以说出来了。酒的话……司介，未成年人不太适合喝酒呢……”


    似乎是在困扰，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说话……对不起……”


    “算了……这个无所谓。”我接过了军刀，将其插回到鞘口中，挂在了身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是一直跟着我吗？”


    “是的。”绒抬起头注视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话语中无不透露着坚定，“我要跟着司介。司介是同类，绒要和同类永远在一起。”


    同类吗……和律的话语一样，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呢？为什么我会这么没有实感，丝毫没有与他们，与尸人们产生任何的同类思维。甚至是连人类那一边，我也在越行越远，不再拥有同类的意识。


    看起来就是，我既是尸人又是人类，但实际上的效果却是——我既不能成为尸人也不能再变回人类。


    “好。”我点了点头，指向那个被放在一旁的大背包，“那么，现在就和我出去找些食物吧。对了，那个背包你背起来。以后我会离开这里，由于各种原因，暂时不能带你过去……”


    “不能在一起吗……”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正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我。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咳……不要用这种样子看着我，即便是外表可爱也没用。我要去的地方，现在不能接受你的存在。而且，你的家人还在那里……”


    “我的家人？”似乎是十分困惑，绒那可爱的眉毛皱了皱。


    “是的，你生前的家人……你生前最爱的哥哥。”我点了点头。


    绒：“生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