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解，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老妈现在就知道？”


    她点点头说道：“是的，她知道越早越好。免得以后她难以接受，现在知道对于她来说会担心，但是不至于不信你。你家我叶叔走的早，陈姨一颗心全放在你身上，她更加担心你走歪路。”


    我思考再三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聪聪，可是我很难对我老妈说出口……”


    耿聪聪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她说：“交给我吧？让我去替你说。我说比你说要容易些，我会尽量安抚她的情绪。和她通完电话，我会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默许了她帮忙和我老妈说。


    耿聪聪又交代了我许多，我才渐渐的身体有了些温度。我抽回手，说：“聪聪，要不你先拿那个律师合同咱俩先签了吧？你也是给人家律师事务所上班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该收的还是要收的，你对我的情我欠下了，以后你如果有啥事就言语一声，我绝对为你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耿聪聪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叶亦峰，我帮你没什么道理。不为钱，也不为你的报答，只是想帮你。所以你也不用说那些话，我以后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如果真的对你有什么所求的话，可能你也未必肯给。”


    耿聪聪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了，可是我不敢接茬。我知道，她要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我只能劝说道：“聪聪，你那么漂亮，优秀，我这个胖子是配不上你了。”


    耿聪聪丹凤眼一眯，认真的注视着我，说道：“叶亦峰，你不是配不上我，你是心里有了那个白莲花。我不逼你，不过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想想我的好。不要总是觉得我那么犀利的样子，很多人表面一套内里一套。女人更是如此善于算计的动物，可是我不是。我很简单，我不永远不会去算计哪个男人的什么东西。我自己活得起，我自己赚得到，我敢爱也敢恨。”


    我从来没有和耿聪聪这样聊过天，对于她如此推心置腹的表达，我心里为之一颤。为她能说出如此磊落的话而感到动容，为她如此把凡事看到内里而感到惭愧。我这么大岁数了，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人心深层这个东西。


    我端起来咖啡喝了一口，掩盖掉我此刻的情绪。又轻轻放下咖啡杯，说道：“聪聪，你对我的心，我是不太懂，不过终究是我辜负你。你这么好，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是个痴人，遇见苏迪雅之后，满脑子的苏迪雅。咱俩相识于微，情份自然不比旁人。我也喜欢你，不过不是那种喜欢。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只爱和我说话的小妹妹……”


    耿聪聪也端起来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她低垂着睫毛，轻轻的说道：“我以前从来不想结婚，可是再遇见你之后，我想结婚。广州这座城市太大了，大的让人觉得自己特渺小，特孤单。对于这座城市我可有可无，对于律师事务所里我也是可以被取代的。我为什么一直没买房子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你应该不缺买房子的钱。”


    她轻笑了一声说：“呵呵……我是不缺钱，在广州也买得起房子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房子。我不知道我留在这座城市的理由啊！你不会明白我，我接了那么多案子，一件又一件，各种各样的纠纷。见证了那些人的起起落落，那些感情说散就散了，那些钱也说没就没了。叶亦峰，我觉得没安全感。后来再次遇到了你，我心里觉得踏实。你让我想有一个家，有一个能让我安心的地方。”


    我忽然对她有了些许同情，她一个女孩真不容易。可是我也无奈，因为感情的事情是强迫不得的，强扭的瓜从来都不会是甜的。我十分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今天才对你有了一些了解，聪聪，你说这些我心里也心疼了。只是，只是我结婚了。”


    耿聪聪的丹凤眼忽然挑起来盯着我，让我觉得浑身从里到外的发虚。我说：“真的……”


    耿聪聪极其冷静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


    我支支吾吾的说：“就在今天上午。”


    耿聪聪用一种有点惊讶的语气问道：“这种时候，她愿意嫁给你？”


    我脸上还是露出了掩盖不住的幸福感，但是我极力的控制，不想让耿聪聪看到。我说：“她提的，她非要今天和我领证。我俩上午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我尽量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是耿聪聪还是坐不住了。她忽然站了起来，她问道：“你是说你们就自己去领了证？双方父母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说：“嗯，她说先这样，婚礼以后再办。”


    耿聪聪扶着桌子嘀咕道：“你的意思是？她居然也愿意……看来……”


    耿聪聪后边嘀咕了什么我也没听到，只见耿聪聪身体缓缓的坐下，她抬起头眼神已经不再有那种凌厉的神色，替代的是一种哀伤。她看着我，问道：“你也真的爱她吧？”


    我点点头，我不想骗她。即使现在她在帮我打官司，我应该有所隐瞒。


    她凄然一笑，说道：“我没想到。不过……”


    我以为她因为我已经跟别人结婚了，打破了她的结婚希望。她会不帮我打官司吧？我心里顿时捏了一把汗。我看着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的样子，心里一阵打鼓。


    耿聪聪盯着我，轻轻的说道：“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她这种时候还要嫁给你，还不顾一切什么都不要的只为你振作，我想以前是我错怪她了。你替我向她道个歉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问道：“聪聪，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不怪她？”


    她端起咖啡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说道：“我不怪呀！我希望你过的幸福。如果你们没结婚，我绝对不会放弃你。不过，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没有理由在痴缠吧？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