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教室里太吵,班主任过来了,那个人一直说宿雪偷了她的钱,但她那只是主观臆断,并没有真实证据,班主任把她们说说了一顿,事情就这样算了。”陆慧道。
宿臻皱着眉,思索了一下问:“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了。”
宿臻黝黑的瞳眸落在了闫梨脸上,陆慧说没有了肯定就不会再说什么,但闫梨就不一样了。
果然,后者撇开视线不敢与宿臻对视。
闫梨偏过头后,突然想起来她为什么要心虚,明明她都没有做错事来着,她转念一想,大概是宿雪她哥哥的眼神看上去太可怕了些吧!她现在看过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宿臻的眼睛不似正常人的双眼,而是瞳孔漆黑,没有眼白的那种,差点吓着她了。
“后来我们班上的其他同学不管在做什么,只要一看到宿雪过来,就会假装自己在学习,拒绝和她交流。但我和慧慧才不会像那些人一样,瞎了她们的狗眼,连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分不清。”
事实上闫梨和陆慧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变得更加的黏着宿雪了,她们担心宿雪继续和那个人做同桌会不高兴,就由陆慧和宿雪换了座位,上课的时候闫梨陪着宿雪,下课的时候就她们俩一起陪着宿雪。她们还准备晚上留一个人在学校住宿,连晚上也陪着宿雪呢!
不过这个提议刚提出来,就被宿雪拒绝了。
如果是心志坚定的人,即便被人污蔑了,也只会把这个当做磨练自身的一个过程,并不会被其干扰自己人生的正常轨迹。
但心志宰如何坚定的人,也是有疲倦期的。
更何况是宿雪这样本来就算不上如何坚定的人呢?
她不可避免的被搬上同学的态度伤害到了。
虽然在陆慧和闫梨的陪伴下,有所好转。
然而伤痕一旦被刻进心里,就再也不会有愈合的那一天。
而且人的心情好坏,是会影响到身体的。
宿雪的心情一直没能好起来,刚好最近又正处在换季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病了起来。
昨天她就请了假,本来说是今天再来上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她的人。
“她是回家了吗?”闫梨望向宿臻,眼睛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祈求,“她现在心情还没能好起来,所以才会想要回家的吧!就算她没有提前和我们说一声也没关系的,只要她自己好好的就成啦!不过,她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现在离高考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呢!”
宿臻听到这儿,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她不会回来了。”
闫梨一听这话就急了。
什么叫不会回来了啊?
高考多重要呀!
她们几个不是说好了,将来要考到一个城市去么?
难不成宿雪就因为这个事,还准备放弃高考不成!
陆慧打了寒噤,看着宿臻脸上难掩的悲痛,突然想到今天上午在教室里听到的那番话。
有人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那个人会是宿雪吗?
她拉住了还想要上前再说些什么的闫梨,开口问道:“雪雪是不会回来了,还是回不来了呢?”
闫梨猛地转头看向陆慧,“你在胡说些什么啊!雪雪怎么可能回不来了,雪雪只是回家休息一下,她肯定还是要回来的,我们都约好了的,她是最讨厌不遵守约定的人了,她一定不会成为她最讨厌的人,你不要在胡说了。”
闫梨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声音几乎都消失了。
校园里响起了铃声,他们谁也没有在意。
宿臻:“今天下午我和宿雪的爷爷接到你们学校的通知,他们说宿雪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尸体我已经看到了。”
“她真的回不来了。”
得到了宿臻的确切回答,陆慧和闫梨两个人反而都蒙了。
即便是已经猜测到可能的事实,但真的听到的那一瞬间,她们还是不敢相信的。
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人死去,她们了解却并不在意。
可当死亡的人变成她们熟悉的某一个人,事情就变得无法接受起来。
她们眼里含着泪,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的学生,零零散散的只剩下几个商贩。
宿臻按着抽疼的额角,已经差不多推测出小姑娘会自杀的原因了,但这并不能让他好过多少。
“你们是宿雪的室友,肯定有寝室的钥匙吧!”宿臻停顿了一下,道:“我想去寝室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你们可以借我一把钥匙吗?我上楼肯定会有老师陪着一起的,不会动你们的东西的。”
“当然没问题。”闫梨说着就从口袋里拿钥匙给宿臻。
给过钥匙后,陆慧和闫梨相伴着朝教学楼走去,路过楼下时,早晨见到的那滩血迹现在还在那里,干涸后的红褐色被阳光晒了一天,已经闻不到多少血腥味了,然而当她们想到那滩血的主人是谁时,莫名的血腥味突然笼罩在她们的周围。
五楼的过道上,她们碰到了宿雪的那位新同桌。
那个人正在和旁边的人打打闹闹,心情愉快的很。
闫梨厌恶的瞥了她一眼,拉着陆慧从那个人旁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时,她刻意的撞了那个人一下,冷冷的说:“好狗不挡道。”
陆慧没有制止她。
任由她用那样幼稚的手段“对付”着那个人。
“你先撞人的,还有理了!”那个人不是宿雪那样被人欺负到头上,也还在为别人着想的人,她被闫梨一撞,立马就和闫梨杠上了。
这边的小打小闹还在继续,另一边的宿臻拿着钥匙朝着宿舍楼走去。
穿过废弃的操场,宿臻来到宿舍楼门口,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把周围的杂草都连根拔掉了,短短的时间了里,周围的泥地里又泛起了新绿。
旁边的小树林里的树已经被铲光了,连一根小树苗都没有留下。
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宿臻在看到那边空旷的场景时,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不好东西正从那些坑洞中向外迸发。
宿臻和宿舍楼办公室里值班的老师说明来意后,那位老师说征得学校领导的同意,就去给领导打电话了。
在等待之余,宿臻就在宿舍楼门口晃悠。
突然间,他看见对面教学楼上有一抹红色从楼顶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