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然坐在后座一言不发，有些愣神。直到汽车行驶，坐在驾驶座的人透过视镜瞪了她一眼，才反应过来，赶忙拿出一个小册子背起知识点来。


    平时车里的气氛太压抑，她是大气不敢出一下，今天因为实在是忍不住，眼神不住地瞟向驾驶座越来越不耐烦的人。


    或许是因为平常专注的她今天一再走神，几次欲言又止后，驾驶座的人终于沉着声音问她。


    “怎么了？看书这么不专心？”


    “没事。”齐悦然心虚，强颜欢笑道：“我挺好的。”


    “我是你妈妈，能不了解你？再说，你以为你擅长说谎？”


    齐悦然握着册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决定不再掩饰，“妈，你今天在课堂上，是生气同学们卷子做的不好？所以把何浅单独叫出来当做典型吗？”


    贺娟不语，双眼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几秒后冷冷地说：“她抄答案我没有冤枉她，答案有一处错误，她是一点没察觉就抄上了。”


    “可您知道同学们怎么议论她吗？您不是也监考过，她有没有抄您难道不知道吗？”


    “所以你现在是在质问我？”贺娟斥责道：“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你都不应该替她说话。你是班长没错，但也别忘了在学习上，你矮了别人一截。”


    “是……”


    齐悦然低下头，声音弱不可闻，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也不敢抬头。干脆低下头装作专注看书的样子，再不敢提何浅的事。


    学校不远处，一个小摊旁，三个女孩子在摊主拿取食物时涌出的白烟里嗅着这烟火香气，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阿嚏！”


    何浅突然就打了个喷嚏，鼻子酸酸的，老板还以为她被烟呛到，好心地将她往一边推了一下。“阿姨一会儿给你们拿到桌子那里去，小姑娘别站在这里了，再熏到你。”


    何浅摸摸后脑勺，答了一声好就走到小桌旁坐下，迟意秦笑坐在那里兴奋地搓着手，这还是三个人第一次放学后集体来路边摊吃东西。


    “你这是怎么了？”迟意见何浅一直在揉鼻子，总不会是真的被烟熏的吧？这烟杀伤力这么大？


    秦笑低头摆弄手机，今天荣战官方宣布对副本做了一些调整，虽然是细微的调整，还是认真了解才好。


    “这是谁念叨你还是咒你呢？”秦笑听了迟意的话抬头看了一眼何浅，平常人们总说打喷嚏一想二骂三念叨，除却三念叨那个八成是感冒了之外，另外两个是秦笑听见有人打喷嚏之后最常说的。


    这本就是一个普及率比较高的玩笑话，迟意却听的一脸懵，何浅本来还因秦笑的打趣哭笑不得。看着迟意那一脸天真的表情有些惊讶，她这是没有听过这句话？


    秦笑也发现了迟意那一脸天真无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嘴角一抽，“你……没听过？”


    迟意摇摇头，随即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笑中的勉强何浅看的真切。“那你以后可得经常听这种话了。”她大方笑道：“自打开学以来都不敢爆粗口，我这一天天憋的，各种话都快给我憋成胃胀气了。”


    秦笑白她一眼，不知道这家伙是在调节这有些尴尬的气氛还是真的在压抑本性，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换句话说，何浅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毕竟游戏里自己上阵杀敌，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永远是她。秦大神有次玩游戏还说，如果何浅愿意加入战队，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游戏里阴人于无形的大神都这么说，何浅的某些属性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迟意弯起嘴角，“我是生长环境导致身边从来没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别说骂人的话了，夸人的话都不知道和谁说。”


    “夸我。”秦笑毫不犹豫想将夸奖的话揽到自己身上，又伸手指指何浅，“骂人的话对她说比较好，她心大的，不记仇。”


    最起码，不记朋友的仇，陌生人就不一定了。


    “您敢再无耻点吗？”何浅眼疾手快先秦笑一步拿起老板端过来的鸡翅，那本来是秦笑点的，被她一爪子就成功截胡了。


    “你你你……”


    秦笑也抢过了何浅点的一个炸烧饼，才咬了一口，差点没直接吐出来。好嘛，光顾着报复了，没注意到覆在烧饼上面，快要将它整个染成红色的辣椒面了。


    “好辣！”秦笑直往嘴里扇风，迟意起身去摊旁的塑料箱里拿了一瓶水，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拿给秦笑，“你还是别吃了，吃辣你明显不是小浅的对手。”


    “你给我等着。”秦笑起身又到摊前挑了些炸串，是什么何浅没看清，只能估计是针对自己挑的。


    “幼稚。”何浅转头放下啃完了的鸡翅，又拿起一串肠开吃，吃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一旁的迟意两手空空，只是微笑看着她狼吞虎咽，像极了慈母注视孩子的目光。


    “你怎么不吃？”


    “我怕我肚子受不了。”迟意有点不好意思，还真不是顾及什么路边摊干不干净卫不卫生的问题，主要是上次吃了秦笑的辣条之后去了n次洗手间，让她对自己的胃产生了怀疑。


    何浅犹豫片刻，拿了一串辣椒不多的给她，“你尝尝就知道了，超好吃的。”


    迟意拗不过，或者打心眼里也不抗拒。接过后咬了一大口，嘴里呜咽着，点点头表示好吃。


    这边何浅已经闻到了一股臭的个性的味道，秦笑端着一盘超重口味的臭豆腐走回桌旁，还特地拿起两串在何浅眼前不停晃悠。


    何浅眼睛一瞪，两个人一个拿辣的一个拿臭的，各自刺激着对方。迟意夹缝中求生存，默默地吃那些相对来说没加太多料的炸串。


    最后何浅是拧着鼻子，拎着几串臭豆腐回家的，分别时另外两人以为她想不开，纷纷开口。


    “别逞强。”


    “到家再吃，臭晕在半路上没人抬得动你。”


    ……


    何浅回了个飞脚感谢她们的关心，她确实不吃，可她记得，老妈爱吃。


    “妈，我给你带了臭……”何浅是以最高速度跑回家的，打开门快步冲到客厅茶几旁，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后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外……外婆？”


    一只手还拎着臭豆腐，何浅灰溜溜地从客厅挪到厨房，才看见在倒水的老妈。


    “怎么回事？”


    “紧急情况。”何鸿朝她眨眨眼，她也不知道自己老妈怎么突然摆驾来这里，接过何浅手中的东西，说了句真臭就让何浅赶紧把水端到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