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哈哈一笑,手持长矛指着鲁肃道:“鲁子敬,刚才你阻我,我给你面子,现在葛氏行凶,你还要阻我不成?”
鲁肃沉声道:“孔明先生乃是主公所邀而来,乃刘皇叔之使者,无有主公所言,谁敢擅动!”
虞翻亦道:“此非擅动也,只是见葛君武艺非常,欲与之讨教一二矣!诸葛孔明,汝可敢与吾一战?”
诸葛亮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
也不怪他如此激动,来到江东之时,他想起梦中种种,便觉心底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
待昨日于岸前见到吕蒙,便恨不得立时将之杀死,今日又见到陆绩身后的陆逊,再也忍受不住。
本来,在步骘说话之时,他便要发作,但步骘一言一行都是君子所为,言语之中,也没有任何偏激之语。
他自然无法将火发在步骘身上,可是薛综却好死不死又说出梦中那句无君无父之言。
这真是叔可忍亮不可忍!
打他!
诸葛亮的心里当时只有这两个字。
于是薛综便被揍了,尚不解气,陆绩又来聒噪,又将陆绩打了一顿,诸葛亮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
此时见虞翻叫阵,步骘拔剑他却凌然不拒,心里想着:“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将歩骘给干掉……”
当下便即言道接战,却听庞统说道:“江东欲车轮战否?孔明以一敌二,虞仲翔欲趁人之危乎?
不如由我出战,见识仲翔矛法之威何如?”
“不行!”
“且住!”
“够了!”
三个声音同时传了出来。
说“不行”的是诸葛亮,他好不容易将老庞拐到手,自己在荆南还有布局,却苦于分身乏术。
这次将庞统带来江东更是为了帮自己解忧,好让自己脱身和刘备一起去处理荆南的事宜。
可千万不能让庞统折在这里啊!
说“且住”的是鲁肃,他始终都秉承着诸葛亮和庞统是自己带来江东的。
那么他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两人,让他们毫发无伤,即使死也不能死在江东。
要不然,他鲁肃哪里还有脸面待在江东,以后还要在这一带混呢,可不能因小失大,丢了信誉。
而说“够了”的,声音低沉,却显得无比威严,引得江东众人的目光都往说话的人看去。
那人面沉如水,不怒自威,不是孙权还有何人。
虞翻微微一叹,无奈地扔掉了手中的长矛,步骘也将手中的长剑插回鞘中。
江东众人急忙起身行礼:“见过主君。”
诸葛亮也是不卑不亢地施礼道:“见过孙将军。”
只有庞统仍不放心,长剑仍握在手中。
见此如此忠勇,明知道虞翻矛法威猛,却仍面不改色,孙权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名士也起了兴趣。
“士元先生欲效樊哙乎?卧龙先生可不是高祖,此地也并非鸿门。”随后回身对身边一人说道:
“葛君,汝弟果然好才华,好胆色,亦好身手。”说这话时却是面带笑意,然后对着众人说道:
“众卿且安退,孤自有主张,子敬,稍后将两位先生引入后殿。”
鲁肃躬身领命,孙权自往后殿去了。
孙权身边那人便上前来对着诸葛亮说道:“二弟既到江东,如何不来见我?三弟如何?”
那人正是诸葛亮长兄诸葛瑾,目前在孙权麾下任长史一职,诸葛亮躬身答道:“弟既事刘豫州,理宜先公后私。公事未毕,不敢及私。望兄见谅。”
诸葛瑾自然理解:“此间才俊俱是我江东同僚,此前之事吴侯已然见谅,贤弟亦休太过无礼,且去见过吴侯,却来叙话。”
说罢便与江东众人口称死罪,江东众人见孙权如此,也不敢太过造次,便随诸葛瑾一起到殿外,只是口中不断埋怨怒骂却也不提。
鲁肃说道:“适间所嘱,不可有误。”诸葛亮点头应诺。引至殿后,孙权降阶而迎,优礼相待二人。
孙权说道:“多闻子瑜谈谈足下之才,子敬亦言两位乃饱学之士,经天纬地,今幸得相见,敢求教益。”
诸葛亮道:“不敢劳吴侯谬赞,不才无学,空有一身蛮力,与长兄相比差之甚远,有辱明公垂问。”
孙权笑道:“先生莫要自谦,敢问两位先生近在新野,佐刘豫州与曹操决战,必深知彼军虚实。”
诸葛亮微微一叹道:“刘豫州兵微将寡,更兼新野城小无粮,安能与曹操相持。”
孙权问道:“曹兵共有多少?”
诸葛亮道:“马步水军,约有一百余万。”
鲁肃闻言,大吃一惊,眼睛不住地往诸葛亮脸上望去,却见其目光始终在孙权脸上。
他只好望向一旁的庞统,又见庞统垂首敛目,沉默不语,心中大急:这孔明怎不按套路出牌?
却听孙权继续问道:“莫非有诈乎?”
诸葛亮回答道:“并非如此,亮可予吴侯大致算上一算:曹操就兖州已有青州军二十万;平了袁绍,又得五六十万;
中原新招之兵三四十万;今又得荆州之军二三十万:以此计之,不下一百五十万。亮以百万言之,恐惊江东之士也。”
太夸张了!鲁肃在旁,闻言失色,以目视诸葛亮,诸葛亮却只做不见。
孙权道:“曹操部下战将,还有多少?”
诸葛亮说道:“足智多谋之士,能征惯战之将,何止一二千人。”
孙权道:“今曹操平了荆襄,复有远图乎?”
诸葛亮道:“曹操素有大志,如今扫平天下,即今沿江下寨,准备战船,不欲图江东,待取何地?”
孙权说道:“若彼有吞并之意,战与不战,请足下为我一决。”
诸葛亮说道:“不敢劳吴侯相问,亮自有言相答,但见殿中形式,此言一出恐遭江东世家毒手矣。”
孙权道:“有孤在此,先生可保无虞,请先生言之。”
诸葛亮笑道:“亮试言之,今曹操威震海内,气吞万里如虎,将军何不从众谋士之论,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
如若不然,将军外托服从之名,内怀疑贰之见,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
孙权狐疑:“那刘豫州为何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