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让阮敬大为惊喜,自己的儿孙不学无术他是无比清楚的。
但看马良杀气腾腾,如何敢劝,还以为自己儿孙的命都保不住了。
马良此话一出,他喜笑颜开地前往队列之中挨个拉起自己的儿孙,已有多人已是屎尿齐流了。
“阮家主,吾是令你选出你这一脉,非是让你尽选。”看着阮敬扶起一个又一个,马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回禀使君,此些、此些都是敬之子孙。”
“……”马良都被整无语了,忍不住赞道:“吾看阮家主其才在于开枝散叶也。”
“是极,大家都这般说。”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良亦觉啼笑皆非,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一点,便随他去了。
见这会儿马良心情不错,后面归顺的几名阮敬同辈者赶紧跪下叩首为自己的儿孙辈求情。
谁知马良此刻却变了脸色:“哼!阮家主归顺之时,汝等作何思量,为何不早降?”
众人如实相禀:“我等只是惧使君之威,战战兢兢,便慢了那阮敬一步,实非我等之过啊!”
“哼!阮家主是吾亲口承认汝阮家家主,汝等怎敢直呼其名?莫非阮康在时便是如此?
亦或是汝等不服现任家主,意令其退位让贤于诸位也?亦或是欲为阮康报仇乎?”
众人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跪下表忠心,嘴里连呼“不敢”。
有反应快的早就对着阮敬喊“家主”了。
打了众人一棒子,马良这才道:“须知一步慢、步步慢,尔等略慢于阮家主,家主之位与子孙遂宁那是对阮家主的褒奖。
尔等便无此殊荣,不过……”马良接过从从者手中接过一碗水,慢慢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尔等尽心做事,吾可令尔等子孙尽早脱离粗重活计,转为轻细者,故尔等子孙性命须看尔等表现。
莫要想着今日之事了却,一逃了之,亦莫想着在其位不行其事,且下去吧!看尔等日后表现。”
众人哪敢在言,耳中虽听得阵阵“父亲、爹爹、大父”之类的呼声,他们亦只能含泪不语了。
“汉升,听金太守所言,此些人家中尚有部曲及奴仆田地私产等不在郡中,你前去一一扫平,若有反抗,尽皆格杀!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后面的话是对着那四十余人说的。
解决了阮家的族人,剩下的便是阮家的女眷、奴仆以及部曲了。
马良没有进行接下来的事情,而是将阮家剩下之人与其他官吏一并交予跟随其来的四十余人。
其中郭攸之带走了数十个属吏在郡内教习,其他的人全在这里了。
对于这些官吏,马良是不准备留的,若官吏不是家主者,家主亦需换人。
而其他人便是有用者留之,老迈而无用者皆杀之,无用而年纪尚轻者,便没入辅兵营做些粗重活计。
只是一干女眷却不好处理,马良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军师说的果然没错,对于这等世家,便是要杀鸡儆猴以立威,如此,世家安宁。
想到阮敬那么多的子孙几乎没有一个成气候的,都是吓的屎尿齐流的主,世家若都只剩下这等货色,岂不安宁?
而稍微有点能力的都被马良裹挟带入郡中或军中效力,又有子孙女眷牵绊,怎敢不效死?
曹贼的这一招对付反叛者果然好用!主公不让对付平民,但军师说对付这些世家可以用,效果还这么好。
只是装狠有些累,看着那么多人头落地,血浆飞溅,他也有些不舒服,得好好歇息一番。
顺便去书一封到长沙,备言此间之事,再问问那些获罪的女眷如何安置。
女眷不同于子孙,不仅阮敬的女眷放离,便连那些后来归降的女眷亦全部放离。
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甜枣,安定其心。
领着面色晦暗不明的金旋与选出的一些稍有才干者回到衙署,衙署之内的官吏几乎被扫之一空。
只有马良的三位兄长及巩志带着寥寥数人忙忙碌碌,马良便将这些人交给他们安排。
可堪用者便用之,不堪用者便打发给郭攸之等人教习。
金旋见之,深深叹了一口气:“先生手段,金某佩服!”
马良闻听动静,回首道:“金太守何出此言?良昨日之时并没想过使用此等手段,还欲作书一封,
求主公和军师派些干吏署理郡内之事,只是那些人太蠢,竟然想到这等蠢招,殊为可笑耳。”
金旋又是叹了一口气,问道:“如今武陵已定,世家伏诛,金某何日领死?”
马良笑道:“金太守权且安心,良非是那等嗜杀之人,今日杀人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今日之事已是最少死人之法矣!若如此,那些世家岂不得死上万人?吾主仁慈,绝不允良如此行事。
而武陵郡日后还要交于金太守之手,万望作此之言也!”
这话说的金旋是一百个不信:“先生令黄将军尽没其田亩私产部曲奴仆,只留些许血脉,那些世家如何做活?”
“吾主宽宏,吾已令黄将军分留五十顷田亩,足够过活。”
五十顷!
要知道阮康可是拥有田亩十万顷的,竟然只留了五十顷,还敢说宽宏?
“黎庶之人数亩之田便可过活,世家子弟高人一等,岂不如黎庶耶?金太守何其忧民,善!”
金旋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这马良真的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害自己背了黑锅,在那些世家看来,自己就是害死他们家主,让他们家族没落的头号贼人。
不管他们想不想为家主报仇,自己都很危险,看来必须牢牢倚仗马良或者说是身后的刘备才能安全了。
如此看来,自己还要更加配合马良平定武陵郡了,如若不然,突然冲出一堆刺客,说是为家主报仇。
自己岂不是死的很冤?马良这个家伙可是心黑着呢!
即使自己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这么高明的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