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满脸“疑惑”地看了一下诸葛亮,随后又看向鲁肃:“子敬所说是何事?是近日与士燮交战,收取郁林、交趾二郡之事乎?”
鲁肃摇了摇头:“郁林与交趾二郡当时商谈之时便是皇叔之地,肃怎敢置椽?肃所说之事,是苍梧、合浦两郡归顺皇叔之事。”
刘备“震惊”道:“有这样的事?”
看向诸葛亮的目光里充满了质问,这种表情让一旁的鲁肃都看的有些恍惚。
“仲邈在交州做什么?军师可是你安排的?”
诸葛亮起身淡淡地回道:“仲邈在郁林、交趾与士燮交战之时,合浦的士壹率兵增援士燮,而吴巨因与主公有旧,也率军声援我军。
过后我军止得之前约定的郁林、交趾二郡,我军与士燮交战,那士壹作为合浦太守,怎肯归顺主公?
而苍梧料是因为率军声援我军之事,倒叫子敬误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几个小家伙在那边瞎搞什么,还不将兵赶紧派回来,平白无故叫江东盟友误会我等。”
刘备怒气冲冲地斥责道。
“好叫主公得知,我军并未进入合浦与苍梧两郡,而是随仲邈返回交趾、郁林安营,以防备士燮反扑。
如今合浦、苍梧两郡并无我军,不知子敬此言从何而来。”
当然是听歩骘说的。
看着刘备在荆南那么大的动作,孙权也不甘寂寞,任歩骘为南海太守,令其派兵攻取南海并苍梧、合浦三郡。
南海郡一直都在孙权的计划之中,近些年也在逐步侵蚀,兵出之时,南海尽下,随后指向合浦和苍梧二郡。
但进入两郡之后,却遭到了迎头痛击,歩骘调查一番便禀告孙权,言道两郡已归顺刘备,郡内更有刘备大军。
孙权大怒,便欲问罪刘备,但现在是双方结盟的关键时刻,被周瑜劝住,便叫鲁肃来向刘备讨要。
听鲁肃如此一说,刘备旋即皱眉问道:“不知合浦与苍梧两郡兵力如何?着甚军装?打甚旗号?
吴巨与备是弟是友,却非备之下属,备亦想过令其为备效力,然其不允,言道:‘为大汉守此交州,怎能私自予人?’
备闻其言,便不再言效力之事,故苍梧实不属备,而合浦又在敌对之中,还望子敬如实上告吴侯。”
鲁肃想着歩骘的描述,缓缓说道:“兵力虽是不多,且着装、旗号各异,但步子山言其无论是队列,亦或是战阵,战法尽皆相同。
战斗之强,也是前所未见,两郡各为其守,如何有如此之多雷同之处?不可能有这般巧合吧?”
“你说这个呀?”刘备恍然:“前番时间,吴巨书信往来言道备之练兵颇精,求备派数名士卒前往助其操演,
想是练兵有成,吴巨助我军作战之时,见士壹败退,合浦无兵可守,便侵占合浦,定是如此。”
说罢,刘备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这番推理很是满意。
鲁肃也有点懵,难道刘备说的果然如此?
步子山那么笃定的事情难道竟也是他的推理不成?
他在书信之中也确实没有说有什么证据,毕竟人家没打旗号,没穿军服,你怎么敢肯定就是刘备的军队。
鲁肃迟疑道:“两郡之内果非皇叔麾下?”
刘备斩钉截铁地回道:“却非备之下属,若子敬不信我可派人随子敬一同往苍梧郡问询吴巨。”
“这倒不用。”鲁肃回绝,孙权也不知派多少使臣前往苍梧劝其归顺了,但吴巨却铁了心的就是不降。
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前去问询都没有意义。
“若果非皇叔麾下,那我主便发兵征伐,还望皇叔莫忘前日之盟约。”
“不会不会!子敬尽可攻伐,我定两不相帮,我劝吴巨不听,然其却为我友,若被吴侯击败,还望留其性命,送回荆州,备感激不尽。”
说罢,朝着鲁肃深深一拜。
这番作态,倒是给鲁肃搞的彻底蒙了,刚才还以为这俩在演自己。
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自己所想象中的那样啊。
刘皇叔这番作态,看来两郡的事情真的和他无关。
或许真如刘皇叔所说,是那吴巨令皇叔麾下军兵助其练兵,所以才让步子山有错觉吧!
鲁肃赶紧回礼:“不敢不敢!皇叔乃仁德之人,吴侯亦非擅杀之主,吴巨乃当世名士,我主怎可轻动刀兵,妄杀名士耶!
实是合浦与苍梧吾主有非取不可的理由,还望皇叔恕罪,想来皇叔日后征伐曹操,亦不欲背后不安吧。”
不知为何,鲁肃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诸葛亮好像轻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等到鲁肃目光转过去的时候,诸葛亮又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羽扇。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这些时日面对曹操大军,已是焦头烂额,想是休息不足眼睛也花了不成?
送走了鲁肃,主臣二人相视而笑,刘备问道:“两郡足可安守乎?可需再派兵前往?”
诸葛亮阻止道:“交州毕竟炎热,如今隆冬,天气尚可,待得盛夏之时,彼之土人亦难受其热。
孙权大军在北以抗曹为先,步子山率兵必然不多,不然大军横扫两郡即可,安用叫子敬前来为说客也?
如今兵力已是足够,以元直之能,便是亮提兵去,也得破费一番手脚,何况歩骘否?
又有子龙在北,道荣、仲邈在西,主公当可无忧。
且交州四郡已行刘子初之策,料想参军土人甚众,又用亮之练军之法,待明年彼已成精兵,主公只需派一大将督土兵守之即可。
非当地士卒便可令其北撤,谋夺江北并西川之土也,曹操才是主公的大敌。”
刘备点点头:“只能暂时委屈元直、仲邈等人了,待其北归备定当重赏之,不负三军之劳苦也。”
“众将投效主公,乃因主公之仁,非为眼下之功,若彼目光短浅如此,日后怎能随主公席卷天下,兴复汉室,青史留名焉?”
刘备闻其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军师知备之心意也。”
随后又问道:“然子敬此来,问抗曹之策,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