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到达冀州之后,并没有前往黎阳前线,而是先去了邺城。祭拜了一下袁绍,并前去会见冀州重臣审配。两人密谋半夜,至于商谈了些什么,却成了没人知晓的秘密。
这以后,审配派出数个亲卫护送臧洪一路前往黎阳。此时,袁尚和袁谭正放弃前嫌,合兵共抗曹操。但因为能力差距问题,刚经历了一场大败。袁尚正郁闷万分。听到吕布派臧洪前来,顿时欣喜万分,连忙接见了臧洪。
臧洪正厅拜见袁尚,并向他表达了吕布的善意。提出双方签订协议,一旦曹操出兵进攻任何一方,另一方都会出兵相援。而扬州方面,吕布愿以钱财、粮食购买千匹冀州军马,分批运往。
袁尚听完,眉头微蹙道:“臧太守,你提出的相互支援,从两边夹击曹操的建议,我方并无异议。但曹操此刻正在进攻我军,每一匹军马对我军来说都至关重要。而钱财、粮食之类的东西,我冀州又不缺。这个提议,恕我不能答应。”
臧洪淡淡一道:“袁将军,这个仅是我们两军之间表示诚心合作的一点表示。如果将军连这点利都不愿意让于我军,那么我们两军接下来又该如何合作?”
沮鹄看袁尚仍旧脸色犹豫,连忙出列向臧洪拱手拜道:“臧太守,我家主公不是这个意思。两军相交,首重信义,这点利,我们当然愿意让。只不过您所提供的交换条件,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我家主公才会如此说。我们并不是不想交易,而是想换让你方换一下交易的东西。你说是吗?主公。”
袁尚看着悄悄向自己使眼色的沮鹄,顿时醒悟,连忙道:“是……是这样的。”
臧洪转头扫视了一下沮鹄,拱手道:“这位是……”
“在下沮鹄,拜见臧太守。”
“原来是沮授兄的公子,怪不得如此了得。我和汝父以前便是旧识,只可惜他不幸死在曹操手中。好在贤侄你也才能显着,沮兄也算后继有人。”
沮鹄脸色闪过一些悲伤,拱手回道:“多谢臧太守夸赞。我比着父亲,还差的很远。”
臧洪抬头望向袁尚道:“请问袁将军,您准备让我军以何交易?”
袁尚一脸疑惑的望了望沮授,后者连忙上前一步道:“主公,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我们铠甲残破,需要换一批新的铠甲吗?既然吕镇东有如此诚意,我们何不就以骏马交换铠甲?”
袁尚若有所悟道:“对。臧太守,如果吕将军愿意提供一千精铠,我们便愿意以一千冀州良驹相换。”
臧洪沉思了片刻,一千骏马对换一千精铠,这个交易说不上怎么划算,但至少不吃亏。但最终淡淡一笑,朝向袁尚拱手道:“我们对这个亦无异议。但骏马并非铠甲,为活物,并不太方便运输。我方希望袁将军能先行开始分批次向扬州运送骏马,而我方在三个月内,便会将一千精凯运到邺城。”
这次袁尚没有丝毫犹豫,同意道:“这个可以,我下去便会令人安排。但从冀州运输骏马到扬州要经过曹操的领地,只能采用商队进行小规模运输。可能这个持续时间会长一点,而且在中间也难免会有所损耗。”
臧洪点头表示理解。
袁谭看着突然拜访的臧洪,脸色间满是诧异道:“臧太守,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臧洪笑着拱了一下手道:“袁车骑,小人的确走了。只不过这样的走,只是在黎阳城东转了一圈,瞒过尚公子的耳目。然后托着郭图兄的面子,过来再拜见袁车骑。”
袁尚继承袁绍之位,袁谭心中不服,便自号车骑将军,率兵屯兵黎阳。臧洪以袁车骑称他,采取的是尊称,显示对袁谭的尊重。
袁谭心中疑惑,望了望郭图。后者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臧洪的来意。
臧洪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袁谭道:“袁车骑,这是我家州牧给将军的信件。您看过之后,自会明白臧某的来意。”
袁谭拿过信件,脸色愈显疑惑。吕布已派遣臧洪拜见过袁尚,并定下协议。此刻,为何却又偷偷摸摸的前来会见自己?莫非是有什么事必须需要瞒过袁尚?
袁谭仔细看了看信件,脸上惊愕万分道:“什么?吕布他愿意全力帮助我登上冀州之主的位置。”
郭图脸色突变,连忙从袁谭手中接过信件。看着笑吟吟的臧洪道:“臧老弟,这个可不是能够开玩笑的事情?”
臧洪敛容道:“郭兄,你觉得我这样偷偷摸摸前来,就是为了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况且有我家州牧信件在此,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相信吗?”
“那么,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袁谭低头沉思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些轻笑道:“臧太守,吕布远在扬州,与我军达成协议共击曹操,这个我信。但你说他在扬州,又能单独给我提供什么什么援助?我看他也只是给我开了一个空头许诺,妄图用我替他办事而已。”
臧洪拱手道:“五百精铠、五万石粮草,不知道在袁车骑看来,是否仍旧是空头许诺?”
郭图上前道:“臧兄,我家主公也只是说说,你别忘心里去。你说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表诚意,三个月之内,我家州牧会免费提供给袁车骑五百精铠,五万石粮草。当然,这件事情会瞒着尚公子进行。”
袁谭听到这里,心中怀疑顿释。脸色欣喜万分道:“如此,袁某成为冀州之主的那一天必将重谢吕州牧。”
臧洪笑了笑道:“多谢袁车骑。那将军不请我进去坐了一下,我这一路奔波,可是连一顿热饭都没吃上啊!”
袁谭大笑道:“这个容易。来人啊!摆酒设宴,我要款待贵客。”
袁谭心思灵活,他虽然不知道吕布的目的何在,但心想如若能将这些物资先行到手,对目前困窘的自己也大有裨益。袁尚自他屯兵黎阳之后,便对他严加防范,一切军用物资都严格把控。吕布送的这点东西在以前的袁谭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此刻却是救命的稻草。而且听臧洪的意思,这似乎仅是第一批。
酒过三巡,臧洪带着朦朦醉意道:“昔日,吾在袁公手下效力。对三位公子都有所了解,能力最强,能担当大任者唯有大公子一人。想你昔日刚去青州之时,手下只有数千人马,北排田楷,东攻孔融,终助袁公拿下整个青州。这份功劳,岂是其他公子能比?按说,这主公大位,本就应该属于大公子。”
郭图连忙道:“臧兄说的是,奸人在原主公面前挑拨,才使其改变心意。要不然主公大位肯定是大公子的。”
臧洪看袁谭心绪低落,开口道:“大公子,您也不必失望。实际上,您有的是机会。只要合力利用,这主公之位迟早是您的。”
袁谭叹了一口气道:“此刻冀州已经稳固,将三弟从主位上拉下,谈何容易?”
臧洪笑了笑道:“大公子差矣!内部不行,您可以借助外部的力量啊!例如,曹操……”
袁谭猛的站起身来,朝向臧洪道:“臧太守,你这是何意?”
郭图拉了拉袁谭的衣袖,朝向他道:“大公子,先请坐,听臧太守说完。”
袁谭脸色恼怒的坐下,恶狠狠的看向臧洪。后者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袁谭杀人的目光。“大公子,您与曹操有仇,我家州牧与曹操难道就没仇?我所说的利用曹操的势力,并非让投靠曹操,而是借助他的力量。”
袁谭的好奇心被勾起,但脸色仍旧不好,闷声不语。
臧洪抬头追问道:“大公子,你以为单靠三公子一人,能抗的住曹操的进攻吗?”
“就他……”袁谭鼻子里冷哼了一下,毫不掩饰的鄙视之情。
臧洪笑了笑道:“那小人再问,大公子为何要屯兵黎阳?”
袁谭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臧洪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大公子屯兵黎阳,不过是觉得此地距离邺城很近。一旦邺城有变,您可以随时出兵邺城,控制大局。可大公子是否想过,邺城有审配镇守,他岂是那种会让城中生出变乱的人?而黎阳是何地?是对抗曹操的前线。大公子如此做,恐怕还未等邺城生变,而您的那点兵力恐怕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袁谭点了点头,示意臧洪继续往下说。
“大公子刚刚也说了,此刻将三公子拉下主位并不容易。而我家州牧看重您,也不是看重您的现在,而是将来。只要您好好利用上天给予您的机会,并且耐心等待,这主公之位迟早是您的。”
袁谭心中疑惑,开口问道:“那以臧太守看来,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在将来登上主公大位。”
“趋吉避凶,耐心等待。收揽士心,缓图发展。只要大公子能够隐藏心中之志,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必然可以等来乾坤倒转,否极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