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落的瞳孔倏地睁大,不,她不相信,逸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你跟你娘都该死,自认为有个有权有势的娘家,就妄想跟我娘争嫡母的位置,皇上会娶你,也不过是看上了南宫瑾手中的兵权和你的郡主身份,不过,就在昨天,南宫瑾已经被皇上满门抄斩了,而你,也没了利用价值。”
“我娘是被你们害死的……”沈梨落咬着牙,硬挤出一句话,死亡逼近,她没有了胆怯,却是恨,无止尽的恨充斥着她的胸口,是他们,让娘含冤而逝,让娘背上了恶名,就连舅舅……也被皇上杀了,皇上,你好狠的心。
“你娘是被你气死的,你才是杀你娘的凶手,还有你的丫环,也是因你而死,居然敢坏我的事,不自量力。”
沈映雪狠毒的话像冰冷的利刃将她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让她痛不欲生,娘亲,舅舅,锦儿……
是她的胆小与懦弱害死了她们,是她的无知让她深信沈映雪这只豺狼。
突然,沈梨落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掐住了沈映雪的脖子,用力,再用力,她的瞳眸,充斥着腥红:“沈映雪,我就算死,也会变成厉鬼,生生世世缠着你……”
是她蠢,是她笨,临死才发现一切不过是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说不定今天早上的一切,都是皇上跟沈映雪安排的,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地除掉她。
沈梨落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体内的毒已开始发作,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听到耳边乱轰轰的闹成一片,有人企图从她手中将沈映雪救出来,却怎么也拉不开她的手。
沈映雪难受得快要不能呼吸,精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中了毒的沈梨落力气居然能这么大,怎么都不松手,她不想死,好不容易熬到今日,眼见就要当上皇后,她不能死。
“慕容逸,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黑暗袭来,沈梨落的意识越来越浅......
暖橙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扇,斑驳地洒落在屋内的地面上,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衣。
沈梨落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初醒时的懵懂与迷茫,静静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床帏。
她这是还活着,还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小姐,小姐,您可算是醒了!”一声带着焦急与欣喜的呼喊在耳边炸开。
沈梨落下意识地扭头看去,紧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锦儿!那个为了护她,最后落得悲惨下场的贴身丫鬟。
“锦儿,呜呜……都是我害了你。”沈梨落一把抱住锦儿,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上一世,若不是她轻信他人,锦儿又怎会因她而遭难,她满心都是愧疚。
“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奴婢没照顾好您,才让那些个混账有了可乘之机,差点就……还好二皇子殿下恰好路过,把那些家伙都赶跑了,这才保住了您的清白。”
锦儿先是一愣,随后赶忙轻轻拍着沈梨落的后背安慰着,只当自家小姐是被吓坏了。
沈梨落抽泣了几下,动作却突然僵住了。二皇子?被人欺负,二皇子出手相救……这场景怎么如此熟悉?
二皇子……慕容逸。当今圣上才登基没几年,膝下子嗣稀少,而记忆里她被慕容逸所救也就那一回,可现在这情况,难道是在做梦不成?
沈梨落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锦儿,发现锦儿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锦儿明明在前几年就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时该是有十七岁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短小的手脚,尚未发育完全的体态。
沈梨落赶忙跑到屋内的铜镜前,镜子里映照出的,赫然是自己八九岁时的稚嫩面容。
难道是上天垂怜,让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那锦儿还在,娘亲也还在,奶娘也好好的,舅舅也依旧在世。
沈梨落心中一阵酸涩,前世的她太过单纯,轻易就被人蒙骗利用,落得个含冤而死的结局。
这一回,她定要把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全都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锦儿,我这会儿感觉好多了,你别去请大夫了。”沈梨落擦了擦眼泪,对锦儿说道。
锦儿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姐,您真的没事吗?您刚醒,还是让大夫来瞧瞧比较稳妥。今日带您去道观上香,奴婢不过是走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就看到那几个无赖围着您,可吓死奴婢了,还好二皇子殿下出现得及时。”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锦儿又是一阵后怕,满心自责,觉得自己没尽到保护小姐的责任。
正说着,锦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哎呀,小姐,二皇子殿下还在府里,他把您送回来后,就一直在前厅等着,说是要等您醒了,确定您没事了才放心离开。夫人吩咐了,要是您醒了,奴婢就得带您去给二皇子殿下道谢,小姐,奴婢这就给您梳妆打扮一下。”
沈梨落听闻这话,心中一紧。慕容逸,前世她对他一片痴心,就因为这一次的相救,她便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如今想来,那次去道观上香,道观平日里守卫森严,怎么就突然冒出那些无赖了?恐怕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她身为护国将军府的庶女,虽地位比不上嫡女,可因着父亲的权势,在府中也是颇受关注,这自然引来了旁人的嫉妒和算计,尤其是嫡母和嫡姐,一直视她为眼中钉。
锦儿,我这会儿头疼得厉害,不想去见了,你去回了二皇子殿下吧。”沈梨落皱着眉头,语气平淡地说道。
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她可不会再傻乎乎地跳进同一个陷阱里了。
“小……小姐,这怎么行,二皇子殿下可是贵人,救了您不说,还在府里等了这么久,不见不合适吧。”
锦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往常小姐见着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会紧张害羞,躲在她身后不敢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连见都不想见就回绝了,而且看着还挺镇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