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针的脆响在七辆伪装车中此起彼伏，惊飞了梧桐树上栖息的寒鸦。


    “这他妈算什么破局！”


    刀疤男额角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倪学东临行前的嘱托在耳畔回响——若无法活捉柳莹莹，便就地格杀。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这本是他们最后的杀招。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目标车辆……冲进治安署了！”对讲机里传来变调的嘶吼。


    刀疤男瞳孔骤缩，军用级防弹玻璃被拳头砸出裂痕。


    当手下第三次重复“那辆mpv撞开路障冲进执法队大院”时，他反手掀翻了战术指挥台，整张脸因暴怒而扭曲：“全员撤离！立刻！”


    此刻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


    叶飞倚在病房外墙上，看着腕表指针划过22:07分。


    当拐杖敲击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时，他抬手拦住暴走的柳家老爷子：“左转第三间，双臂尺骨骨裂，已经打过镇定剂。”


    “混账东西！”柳老的手杖几乎戳到叶飞鼻尖：“这事没完！”


    目送老人冲进病房，阴影中忽然转出个身影。


    徐功明抛着zippo打火机，在长椅坐下时金属椅腿发出刺耳摩擦声：“塔楼失守了。”


    叶飞眉峰微动，记忆闪回三天前的地下会议。


    当倪学东提出以七王金匣为筹码时，在场十二位堂主中仅有三人神色如常。


    “你们查验过金匣？”叶飞突然抓住关键：“就在今天行动前？”


    徐功明吐出烟圈，在惨白的廊灯下缓缓点头。


    打火机开合的脆响里，监控探头的红点在不远处明明灭灭。


    走廊灯光在徐功明肩头投下摇晃的光晕，他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回应：“确实如此。”


    金属扶手倒影中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条。


    “对方第二步棋就冲着真王铁拐来。”


    叶飞指尖敲击窗台发出清脆声响：“这镇会之宝的分量，足够让演武堂精锐尽出。”


    玻璃窗外的霓虹在他侧脸明灭不定。


    徐功明突然握紧拳头：“但运输队刚过临江大桥就遭伏击。”


    他后颈渗出的冷汗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空气骤然凝固，叶飞转身时衣摆带起的气流拂过墙角绿植。


    真相如同手术刀般剖开迷雾：“从始至终倪学东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真正执棋的……”


    他忽然收声，目光如炬刺向对方。


    “会长锁定了几位阁老级人物。”


    徐功明喉结艰难滑动：“但您清楚，这种层面的博弈……”


    未尽之言消散在走廊穿堂风中。


    叶飞嗤笑出声：“你们总不会指望我当判官？”


    他背靠窗台仰起头，天花板监控器的红点规律闪烁：“前脚刚被当枪使，后脚就想让我替你们当说客？”


    徐功明战术性后退半步，公文包磕在消防栓上发出闷响：“武老康复后想约您品茶！”


    他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打住！”


    叶飞竖起手掌斩断话音：“回去告诉武老，权谋家的茶我可喝不起。”


    他指尖划过窗台薄灰，在玻璃上画出扭曲的龙形图腾。


    徐功明僵立片刻转身疾走，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节奏泄露焦躁。


    两分钟后折返时领口微敞：“武老想借您慧眼肃清江南地界……”


    “哈！”


    叶飞突然笑出声，惊飞窗外栖息的夜枭：“你们倒是会借花献佛。”


    他推开消防通道铁门，声控灯逐级亮起照亮向下阶梯：“转告武老——下次见面时，请他先把棋盘摆正。”


    徐功明放低姿态的恳求，却接连遭到年轻气盛的叶飞反驳。


    眼见交涉无果，他抓起外套沉着脸疾步走出病房，走廊瓷砖在皮鞋踩踏下发出急促脆响。


    电梯抵达的清脆声响划破走廊，金属门缓缓滑开，走出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剪裁考究的藏青西装裹着挺拔身姿，身后三名墨镜壮汉如同移动铁塔，引得候诊区众人频频侧目。


    叶飞随意扫过便收回视线——在私立医院当值两年，这般排场早不足为奇。


    “找我有事？”察觉到对方持续投来的审视目光，叶飞主动打破沉默。


    斜倚在分诊台前的姿势未变，白大褂袖口还沾着碘伏痕迹。


    “你就是叶飞？”青年食指轻敲大理石的节奏稍顿，腕间百达翡丽折射出冷光。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相貌清俊的年轻医生：“我未婚妻的顽固性皮炎困扰三年了，听说你擅长皮肤疑难杂症？”


    话音未落便抬手制止欲言的助理，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鎏金会员卡递到半空：“龙隐会银级成员赵宇骏。诊金方面不必顾虑。”


    尾音不自觉扬起，仿佛这个身份天然具备说服力。


    叶飞倚着台面的手肘微微发力直起身，目光掠过那张象征权贵的金属卡，忽然轻笑出声：


    “赵先生可能搞错了三件事，第一，这里不是私人会所；第二，您的会员等级与治病无关。”


    他随手翻动值班登记簿，钢笔在指尖灵巧转动：“第三，我从未允诺过要为陌生人出诊。”


    “赵谦派你来的？”


    叶飞眉梢一挑，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诊台。


    他原以为是徐功明暗地里耍阴招，却不料赵宇骏将名片往台面一推：“看来赵执事没夸大，敢直呼其名的确实有几分底气。开个价吧！”


    “没空。”


    叶飞抓起消毒巾擦拭银针盒，金属碰撞声在诊室里格外清脆。


    倒不是他刻意区别对待，先前救治武庆隆是急诊室里人命关天，而此刻诊室挂钟的指针已划过午夜，更别提这赵宇骏身后三个纹身壮汉正堵着门。


    赵宇骏额角青筋跳动，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突然熄灭，突然嗤笑出声：“叶医生不妨再考虑考虑？”


    话音未落，三个打手已如饿狼般扑来。


    叶飞抄起手边脉枕砸中当先者面门，在惨叫声中旋身踹翻第二个。


    第三个打手刚摸出电击器，忽觉手腕剧痛——三根银针精准钉入腕关节，器械哐当坠地。


    “回去告诉赵谦。”


    叶飞揪起瘫坐在地的赵宇骏，将名片塞回他西装口袋：“下次派炮灰记得换个高明点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