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话过了,明知道桑澜初是陆崇十的逆鳞,就不能说她一点儿不好。
他不提桑澜初了,转而说:「你替桑乘风还债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但你为了别人和萧景文斗,是不是要注意对盛天的影响?你知不知道集团内已经有人不服你了?」
陆崇十冷嗤了一声,「我和萧景文斗,陆家和盛天没得到好处?到您嘴里都成了为了别人?」
他突然笑一声,又说:「不过,集团几个元老不服我,不也是您希望的么,是不是啊,老爷子?」
陆老爷子脸顿时一僵,许久都没说话。
陆崇十声音淡漠得很,「您不就是怕我对付陆承祺么?您放心,他那个草包,我还不屑。」
「他偷跑去旧金山搞事情,您也知道吧?麻烦您劝告他一声,下一次再被我发现,他就一辈子困在旧金山吧。」
陆老爷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似乎深深嘆了一口气。
他苍老的声音里终究带了点慈祥,「崇十啊,听林骆的,去国外再做个检查,行吗?」
第176章 他也是个胆小鬼
旧金山其实才是陆崇十的大本营。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当年他差点儿被方家的人弄死在旧金山,如今这里却是他一手缔造的商界殿堂。
即使陆家老爷子没让他回国接手盛天集团,陆崇十依然会风生水起,就如同他自己说的,不是他需要盛天,而是盛天需要他。
那年旧金山深夜的街头,是商晋阴差阳错救了他。商家虽然在京北不显山不显水,但是在国外的势力并不可小觑。
陆老爷子并不知陆崇十和商家的关系,也不知他在美国这些年间已渐渐脱离陆家的掌控了。
陆崇十从来都不是如寄生虫一样的存在,他与陆家的关系,并不是依附,而是跨越。
但他是个知感恩的人,如果没有陆老爷子接他回陆家,他的确成为不了后来的陆崇十。
即使他从来没有将盛天放在眼里过,但陆老爷子不这么想,方嫚云和陆承祺更不这么想。
此前陆崇十消失近一个月,正是在旧金山处理陆承祺搞出来的破事。
陆承祺被方嫚云送到欧洲,他心里不甘,竟然联合萧家人搞起了背刺陆崇十那一套。
他花大价钱打听来消息,终于知道陆崇十的老窝竟然在旧金山,被萧景文一怂恿,于是就从英国辗转偷跑去了旧金山,想在那儿掀起一阵风浪。
哪知水花还没溅起,倒被陆崇十的人发现了。
陆承祺搞的商战很简单粗暴,也很愚蠢。他居然直接收买了人去陆崇十公司总部大厦的配电室剪电线,其他损失不说,还险些造成火灾。
陆崇十骂他草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事陆老爷子也的确知道,因为陆崇十公事公办,直接把陆承祺送去旧金山拘留所了,惹得方嫚云和陆彦钧都跑他这告状,他哪能不知道呢?
所以,陆老爷子打这一通电话给陆崇十,明面上是数落他不管盛天的事,实际上也是找藉口替陆承祺求情。
毕竟陆承祺的身后还有方家,也是他自己正儿八经的孙子,虽然不堪大用,但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陆老爷子还是不忍心的。
哪晓得先被陆崇十将一军,陆老爷子心里升起无奈,也有一点愧疚。
「崇十啊,听林骆的,去国外再做个检查,行吗?」他说。
一听这话,陆崇十猛灌了一口水,神情阴翳,「我身体好得很,需要做什么检查?」
陆老爷子语气已经缓和不少,他又深嘆一口气,「我已经老了,崇十。虽然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你是我的亲孙子,我也是把你当继承人来培养的,你应该清楚。」
陆崇十淡淡的,「差点儿死在外面的继承人么?」
陆老爷子说:「那件事是方家和陆家对不起你,但我从没后悔把你送去旧金山,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陆承祺。」
陆承祺是被惯坏了,已经歪了掰不正了。
「你可以恨我,恨你父亲,但不要拿你自己身体开玩笑。」
陆老爷子又说:「这几天你都是和桑家那丫头在一块儿吧?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你能瞒她多久?」
陆崇十嘴抿成一条线,「这事不需要您操心。」
陆老爷子依旧说:「你这是逃避。你回趟旸茗山庄吧,我把林老和林骆都叫过来。」
「别固执,别害了自己,也别让别人伤心。」
陆崇十声音幽幽的,平静里有一种苍凉,「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呢,老爷子?」
陆老爷子静默一会儿,才沉声说:「那就是你的命。」
「但我陆凛,从不信命。」
...
从宸宫别墅二楼北面的小露台可以看到整个后院。
桑澜初胳膊上挽着只竹篮,正像个采蘑菇的小姑娘踮脚在那儿够着藤上的黄瓜。
陆崇十眼尾红红,长长的睫毛渐渐湿了。
他也是个胆小鬼,他怕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从此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如此害怕再也看不到她,摸不着她,所以他宁可现在多跟她在一起一天,就多一天时间。
像是感知到有人在后面注视她,桑澜初转了身,手遮在眼前抬头看楼上。
果然,站在二楼的人是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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