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符塞进了闫小燕的口袋里,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褚慈应了一声,又继续走了起来。
陆叔见我们走起来了,便转身又朝山上走去,低声说了一句:「得赶紧走,山上冷,又要起风了。」
我在往前走的时候,有意搀着一旁的树,把掌心蹭在那粗糙的树皮上,总觉得碰到褚慈大腿的手有些难受,这一个不留神,又落后了一截。
褚慈放慢了脚步,回头朝我看了一眼,问道:「累了?」
我自然是摇头否认了,一言不发地迈开腿走上前去。
褚慈皱眉说了一句:「你耳朵怎么红了?」
听了褚慈的话后我一愣,感觉耳朵愈发的热了,还热得发烫,还硬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也许是孔小小回去之后想我了。」
沿途的山路逐渐变得平缓而宽敞,一侧也出现了一些稀稀疏疏的房屋。
拴在房屋前的狗嗅到陌生人的气味后,如箭羽一样袭了出来狂吠不止,链锁被拉成了一条直线叮铃作响。
陆叔朝那拴了狗的人家看去,他紧紧皱起了眉,在看到那楼前站着的老妇后,脸上惊慌乍露,连忙将眼神收了回来,头也微微低着。
我蹙起了眉,微微侧头朝那房屋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那老妇站在屋门前,她手里拿着一只白瓷碗,另一只手轻轻地在碗沿处抹着,脸上笑意森然。
就在此时,闫小燕像被扼住了呼吸一般,猛地抬手抚在了脖颈上,瞪大了瞳孔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她伏在褚慈背上,轻轻地挣了一瞬,而后便抽搐了起来。
褚慈紧紧将闫小燕箍在背上,以防她摔下去,她加快了步伐离开了那处,嘴紧紧抿着。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在走远后又回头朝刚才看见老妇的方向看去,我有种感觉,那老妇不简单,兴许就与闫小燕身上的东西有关。我想起在来的路上陆叔曾说的「勿看少说」,深吸了一口气又跟了上去。
陆叔抬手抹了抹额头,我这才发现,他额上竟布了一层密汗。他讪讪说道:「小姑娘,你们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褚慈没说话,看着她一副也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我只好回答说:「不瞒你说,我们这趟是来找壮医的。」当然还有些别的理由,不过就刚刚那事看来,闫小燕身上有蛊的事是瞒不住了。
陆叔一愣,说道:「的确该找壮医的,你们是怎么惹到那人的?」
我有些无奈:「我们也不清楚。」
陆叔也没有深究,他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要找壮医,我认识一位。刚刚那婆娘叫林梅山,惹不起的,她手里有那东西。」他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隐隐透露出一丝恐惧。
「那东西是什么?」我追问道。
陆叔抓了抓头发,想了许久也没说出个大概,想必是那东西实在是难译成汉语,他支支吾吾说道:「就是……唉,就是这小姑娘身上的东西。」
天色近晚,山风也逐渐凉了起来。我们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村口,村口处坐着几位老人,旁边一群孩童在追逐玩耍着。
老人说话的声音极大,全是我所听不懂的壮话。他们说了一会忽然就停了下来,纷纷朝我们望了过来。
那群孩童也偎依在一块,好奇地朝我们望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笑容单纯极了。
坐在其中的一位老人朝陆叔招了招手,陆叔走近同他们聊了一句,一会便笑着走了回来说道:「村里老人欢迎你们常来。」
我笑说:「这次来得急也没有带东西,下次一定记得。」
陆叔摆摆手:「东西就不用带了。」
他带着我们穿过一排排房屋,然后叩响了一扇单薄的房门。没过多久那门便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随后一位老人站了出来。
陆叔同那老人说了几句话,说话时不时朝我们看来。他们说了半晌后,老人才点点头把门推开,迳自走了进去。
陆叔见我们还站在门外便招了招手,说道:「快进来。」
屋里的灯光很暗,那冷光从头上洒落,像是从屋顶窜进来的月光一样。
老人坐了下来,指了指面前一张铺着薄被的木板床,说了一句话。
我回头朝陆叔看了一眼,陆叔说道:「你们把这姑娘放床上。」
褚慈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闫小燕放了下来。她站到了我身旁,肩膀微微碰上了我的肩。
我朝她看了一眼,问道:「累吗,你要不也坐着休息一会?」
褚慈微微摇头,她额上布了一层密汗,双颊微红地蹙眉看着那壮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黝黑的罐子。
壮医从罐子里倒出了一颗药丸,而后便塞进了闫小燕的嘴里,闫小燕动了动手指头,忽然睁开眼一个侧身就把嘴里的药丸吐了出来。
她瞪大了难以聚焦的眼,手臂上浮现出一条细长的黑线,那黑线一熘烟便蹿到了肩上,被衣服挡着再也看不到。
老人皱起了眉,双眉间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看向陆叔,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从一旁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把没有刀柄的细刀,那刀的刀身黑得像是被上了漆。
陆叔问道:「他要割破姑娘的皮肤,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想了想,说道:「可以。」只要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想必闫小燕也不会在意这么一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