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邀见他这样,顾不上难过,手足无措地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半晌按住他的肩膀,「……我也没有要怨你的意思」,他舔舔还有些余痛的嘴唇,皱起眉,「但你为何要咬我?」。
亲也就罢了,还咬人,这下好了,嘴唇一定得留下疤痕。
鹿邀气恼地坐在床上,心里也委屈起来,明明被强吻的人是他,被咬的人也是他,怎么到头来还得他去安慰别人。
却注意殷见好就收,也不再多逗弄,见自己的小恩人低头了,起身站起来,微微弯腰,两手抬起他的脸来,目光沉沉,落在被咬破的嘴唇,啾地一声印上一个亲亲,柔软舌尖在唇上的伤口上辗转。
鹿邀瞪大了眼,就要推开他,却被抓住手腕,却烛殷抽出空来,道,「在疗伤,别动」。
唇上刚刚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刻确实慢慢不痛了,他怔怔地看着却烛殷垂下的长长睫毛,一时沉默下来。
柔软的唇终于再次离开自己嘴巴,鹿邀忙抬起被紧抓着不放的手挡在嘴巴前面,瞪大眼睛盯着却烛殷,「你刚刚是在骗我吧?」。
却烛殷无辜地摊开手耸肩道,「我是这种人吗?」,像是故意似的,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笑道,「要是生气,我的嘴巴也给你亲一下?」。
鹿邀脸再次红起来,抬头再次看了却烛殷一眼,猛地站起身来,「…我走了!」。
言毕,便出了卧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却烛殷斜斜靠在床边儿,看着紧闭的房门,修长手指摸上嘴唇。
原来是这样啊。
他好像懂了。
鹿邀收拾好自己后,几乎是仓皇出逃地从家里逃出来,直奔村口。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用冷水沖了好几遍脸,也还是觉得脸颊发热,脑子里过了一大堆事情,最终剩下来的就只有方才那一件——他和小黑接吻了。
两个男人也可以接吻吗?他不知道,可意外的感觉并不差。
两人离得最近时,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原来却烛殷的嘴唇这样软
鹿邀走的飞快,其实他起得早,倒并不担心与张成的约定会迟到,只是刚刚经历了这一遭事情,心思乱糟糟的,脚下步伐也跟着凌乱,好似走的快一些就能将方才的一切抛到脑后。
天不遂人愿,直到气喘吁吁地到了村口,鹿邀还是没能将这事给忘记,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村口,喘着气,半晌,蹲下身来,抱住了脑袋。
现在不过是早晨六点过些,夏日的天要亮的早些,饶是如此,此刻天际也只显出一点点不太亮眼的浅淡柔光,一点一点从山与天之间挤出来,光辉洒落在整个村庄上。
村口两颗老榆树上鸟儿鸣叫,叽叽喳喳地,鹿邀埋首于双膝间,听着鸟鸣,耳边响起的却是缺烛殷好听的声音。
后面有人猛地拍了他一下,吃惊道,「你蹲着干啥呢?」。
鹿邀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处,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被这么一拍,身体都吓得一缩,可这声音熟悉,他很快就平复心情,将脸上的所有心思尽量掩盖下去,站起来转身,朝着张成笑了笑,「你来了」。
张成点点头,看着他的脸半晌,突然皱起眉头,摇头道,「不对劲」,他绕着鹿邀转了一圈儿,嘴里重复道,「不对劲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鹿邀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忍不住握紧了,等待着张成的下文。
绕着他转了一圈儿,张成在他眼前站定,将鹿邀的一张脸仔细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道,「我看你面色泛红,是不是生病了?」。
「……」,原来他是以为自己生病了。
鹿邀松了口气,悬起的心脏落回原位,他摆摆手,解释道,「怕迟到,所以刚刚跑着来,有点累」。
张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搭上他的肩膀,揽着他走出村口,「跑着来啊,那也难怪」,走了没两步,他突然停下来,鼻子在鹿邀身上嗅了好几下,「不是,你身上一股什么味儿啊?」。
鹿邀一怔,他刚刚才清洗过,应该是没有味道的啊,他抬起手在自己衣袖间轻轻嗅了嗅,「我怎么闻不到?」。
「…不知道啊」,张成皱皱鼻子,凑近他捞起的袖子,又仔细闻了闻,「这么一闻更明显了,嘶,闻着像是花香味儿」。
他站直身体,挤眉弄眼道,「是不是给心上人偷偷送花去了?」。
鹿邀面色一窘,忙挽起了袖子,否认道,「说什么呢,我没有心上人」。
方才张成口中说出心上人时,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首先冒出来的竟然是却烛殷那双含笑的眼。
今天这是怎么了,鹿邀有些后悔,觉得要是再多起一会儿,或许早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心里也不会一直都是那人。
张成听他否认,也不多问,笑呵呵地重新揽上他肩膀,两人并肩继续走着,「不过你这是什么花啊,味道真好闻」。
鹿邀想到却烛殷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冷香,半晌,才出声道,「不知道」。
两人到了县里时时间刚好,因为张成和铺面主人说好了,两人没有耽搁,径直朝着铺面的位置去了。
到了鹿邀观察了一下,发觉这铺面正对着大街,人流量不错,位置不错,看来价格是不会低了,也不知晓他手下的钱够不够付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