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张成肩膀猛地一缩,一屁股摔在地上,铲子丢在一旁,他大口喘了口气,转身一看是鹿邀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这一下差点儿给我送走!」。
「……抱歉」,鹿邀没想到自己吓到他了,后退一步,「你在挖什么菜?」。
张成缓好了才从地上起来,他往左边儿移动了一下,露出地上的一排小土豆子,用没沾上土的胳膊擦擦鼻尖儿,「晚上烤着吃」。
说完他看一眼鹿邀,弯腰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你今天咋来了?」,边拍着边继续道,「你好像第一次来我家,嘿」。
「我来问个事儿」。
一听见这句话,张成一下子直起身来,眼睛都亮了,「哎呀你终于知道来问我了,快快快,进屋说」。
鹿邀见他这么兴奋,有些不解道,「你很高兴我来问你?」。
张成弯腰把挖出来的小土豆抱在怀里,笑出一口白牙来,「当然,你不知道最近我都快发霉了」,他抬脚走上台阶,看见鹿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招呼道,「快来呀!」。
鹿邀有些犹豫,「你爹娘呢?」,他捏捏衣角,踟蹰道,「我来时着急,没带东西……」。
话未说完,张成跳下来搂住他肩膀,怀里的土豆动了动,险些要掉出来,看的鹿邀心悬起来,看到没有落下,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张成笑得大声,「我说你,又不是来见公婆,带东西干嘛?」。
他拍拍鹿邀的肩膀,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讲究呢?」,带着鹿邀站在门口,张成接着道,「而今我爹娘今天走亲戚去了,不在家,放心来吧」。
鹿邀松了口气,他以前去别人家中常会带些东西,鲜少有两手空空的时候,时间长了便成了习惯,到了这里也还是保留着。
张成推开门,把土豆儿放在篮子里,进去洗了个手,不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招呼道,「你坐」。
「谢谢」,鹿邀坐下来,看一眼屋内,发现这屋子光线很好,外头的阳光能直射进来,光线不过分强也不黯淡,十分舒服。
张成也随后坐下来,倒了杯水自己喝,刚喝完才一拍脑门儿,「看我这记性,等等啊」。
他起身匆匆进了厨房,单手拿着个小木篮子出来摆在桌上,篮子里是些红色的小果子,上头还有些水滴,刚洗过不久的样子。
鹿邀看了一眼,说,「是山楂?」。
张成点了头,随手拿出一颗来咬了一口,这山楂颜色很红,个头也大,按理来说是不太酸的,张成却一张脸都皱起来。
鹿邀奇怪道,「很酸吗?」。
「我今天真是倒霉」,张成吐出来咬下去的一口,猛灌了一口水,喝完嘴里更涩了,眉头紧紧皱起,「操,我喝水干嘛!」。
鹿邀被他逗笑了,他拿了一颗山楂尝了尝,入口的一瞬间被惊艷了一瞬,这山楂吃着酸甜适中,他抬头看着还皱着一张脸的张成,「我的是甜的」。
张成苦着脸哭诉,「我爹吃的是甜的,我娘吃的也是甜的,现在连你也能吃到甜的,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吃不到?」。
他今早上刚摘回来吃了好几个,一吃一个准,看着红彤彤的,到他手里就是酸的!
「我挑一个你试试?」,鹿邀随手在篮子里取出来一个递给他,张成刚刚被酸的心有余悸,狐疑地看他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过来,「那我再试试」。
他咬下一口来,表情变了,「诶,这还真是甜的」,话刚说完他又苦下脸来,「合着我自己拿的就不行是吧?」。
张成忿忿地把鹿邀给他挑的山楂吃光了,舔舔唇,问他,「对了,不是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儿啊?」。
鹿邀把山楂核放在掌心,张成伸手就拿过来,随意放在桌上,「随便摆着就行」,他把凳子往前移动一下,好奇道,「快说你找我要问啥?」。
「我想种些果子」,斟酌几秒,鹿邀看着他道。
张成一怔,「什么果子?」,他揪起一个山楂来,在眼前晃荡晃荡,「山楂这样式儿的?」。
鹿邀笑着摇摇头,「山楂也可以,但不是最好的选择」,他想想,接着道,「咱们村里种过果子吗?」,看见张成脸上的困惑,他解释道,「像苹果一类的」。
张成闻言想了想,好一会儿才道,「村里倒是有人种在自己家门口儿,等到熟了留着家里人吃吃,解解馋」。
鹿邀懂了,他沉吟片刻,道,「看来是没有」。
他观察过县里,水果的种类不多,要是能种水果去卖,自然是好的,但是要种果子就得选好要种什么,且得专门开个果园子来种。
「你知道,从这里到长安要多远?」。
他了解过,这里虽然不同于唐代,但是首都也叫做长安。
张成惊诧道,「你要去长安?」,他脸上尽是惊讶之色,过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大概,但是应该是要很远的,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起的陈先生么?他就是从那里回来的,后来讲起来,总说远得很」。
鹿邀点点头应了声嗯,想想觉得也是,他们村到底只是个村子,村之上还有县,县之上还有府,府上又有州,肯定是很远的。
但是要种水果就不能只囿于这里的小县城,县里虽然繁华,但到底是个小地方,消费水平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他得择日去一趟长安,打听打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