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邀手底下刚刚完成最后一点,闻言放下手中东西,抬头应和道,「大娘,你叫我?」。
陶大娘叉着腰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布,笑着点点头,「想不到你不但会下厨,还会做这个呢?」。
「…我也只会一点」,鹿邀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扫了一眼周围,见大家基本上都完成了,便拍拍衣裳起了身,「大家歇会儿吧,我去做午饭」。
「哎,怎么还能让你做?」,陶大娘把一旁的谢绢一把捞起来,又抓了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挽起袖子,「今天呀,叫你尝尝大娘的手艺」,说完,也不给鹿邀婉拒的机会,转身就带着人进了房门。
鹿邀怔怔看着她们进了门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就是这样」,一个老伯摸着鬍子,一边喝水一边笑呵呵道,「你就让她去吧!」。
鹿邀看着他瞭然的笑,也跟着点点头,笑了。
没过一会儿,谢绢从里头探出头来,扒着门边儿,眨着眼小声问他,「家里的面和米在哪里呀?」。』
刚刚陶大娘举动太过熟稔,叫鹿邀都要忘了这是自己家,纵使她们厨艺如何,找不到材料可就开不了火来,他忙抬脚上了台阶,「我来帮你们找」。
鹿邀家里的菜比之早前是多了不少,陶大娘的厨艺当真是不错,再加上几人撸起袖子一齐做,很快就上了桌。
屋内坐不下人,便分成两拨,里面做几个,剩下的便坐在外头院中的石桌上吃,鹿邀帮忙端菜,每端出去一道就不由在心里感嘆,比起他的手艺,陶大娘的就要厉害多了,每一道菜都是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来却色香味俱全,光是闻味道就叫人垂涎欲滴。
「米饭来咯!」,陶大娘端着最后一碗米饭出来,乐呵地一屁股在鹿邀旁边坐下来,夹了一块儿菜给他,「快尝尝!」。
「谢谢」,鹿邀忙端着碗去接,「大娘你吃就好,不用给我夹」。
陶大娘把菜放他碗里,看他一眼,怪道,「这有啥,我老了,和你们这些姑娘小伙儿在一起高兴,就跟看见自己亲闺女儿子一样」。
「小鹿,这句话她说得对」,一位眯着眼笑的大姐道,「咱村里到处都是陶大姐的闺女儿子!」。
谢绢低着头,听了这话也没忍住小声笑出声来,笑完脸也红了,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大家一眼。
「不是,你这话说的」,陶大娘白了她一眼,转过来看着鹿邀,「哎,你别听她的,就她话多」。
鹿邀笑着点头,朝几人说,「大家快吃吧」。
「小鹿说的没错啊」,陶大娘作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咱现在可是有活儿干的人!吃完好好干活!」。
「说的你像老闆似的!」,有人笑骂了一句。
「哎我这是帮着小鹿督促,督促懂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饭桌上的气氛热烈欢快,鹿邀听着她们谈笑,低头安静吃饭,时不时被叫着说两句,一顿饭吃到临近尾声,他不觉得感嘆,这样热闹的时候上次已不知是何时了。
收拾碗筷的时候陶大娘也要帮着洗,鹿邀好说歹说给拒绝了,把碟子和碗都放入锅里水泡着,出来时看见陶大娘在帮他擦桌子,忙走过去道,「大娘,放着我来就好」。
陶大娘这次倒是没拗他,把手里毛巾递还给他,人却还在一边儿站着,她看着弯腰擦桌子的鹿邀,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会儿,又抬头在这屋子打量几眼,张口道,「小鹿,你是一个人住?」。
鹿邀手下没停,刚要说『不是』,便有一人抢先回答了。
「他和我住」。
这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他手里抹布险些掉在地上,忙站起身来,果然瞧见却烛殷站在门口,抱着手臂懒懒倚靠在门边,看样子仿佛已经待了许久,可这人明明早上说要出去很久的。
陶大娘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忙道,「小鹿,这是谁呀?」。
却烛殷眉峰挑起,微抿着的唇张了张,鹿邀忙先他一步开口,「他是我远房亲戚」,他眼睛盯着却站在门边儿的人,见他神色未变,松口气,对陶大娘道,「大娘,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我刚要说的,」,他看一眼却烛殷,继续道,「我和他一起住,好久了」。
「啊哟」,陶大娘眼睛睁地老大,擦擦手走过去,「真是你亲戚?你们家人怎么都长得这么俊?」,她很想伸出手来和却烛殷握个手,但望着眼前一身华贵衣裳的人,不由自主地有些退缩,只好收了手,只张了嘴,「你叫什么名字呀?」。
鹿邀手里握着抹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却烛殷看,担心他连话也懒得回。
却烛殷同他对视一眼,眼尾随着上挑的眉轻轻一动,竟是对陶大娘笑了,「我和小鹿一个姓」,他低下头沉吟片刻,正要开口时鹿邀打断了他,脱口而出道,「对,他叫鹿黑」。
「……」。
却烛殷脸上的笑意凝滞了,鹿邀目光落在陶大娘身上,继续道,「你叫他鹿黑就行」。
「鹿黑啊」,陶大娘脸色僵硬一瞬,很快就重新笑起来,「这名字还听特别的,好听,好听!」。
鹿邀在心底松了口气,刚刚却烛殷应该是不想说自己的真名才说自己姓鹿的,刚才说了姓鹿后肯定是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了!
还好还有小黑这个名字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