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九阴是以血来养这些东西的。
他收回手,食指上赫然是好几道红痕,纠缠在一起,像红色的小蛇。
栾青在远处看的心惊,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却烛殷手上刚才缠上了什么红色东西,现在那线断了,他一边忧心那东西是何物,一边注意着身后动静。
手上红痕纵使是用了妖力也很难即刻消去,却烛殷微皱了下眉,手掌朝下正对石台上的符文,略一施力,石块儿碎裂声响骤然而起,移开手后,却不见石台有任何破裂的迹象,其上的符文也安然如初。
他最后看了一眼,没再石台前多待,转身离开。
栾青见他过来了,忙迎上去,担心道,「君上,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却烛殷摇摇头,盯着地上的符文多看了几眼,便转身道,「快些走吧」。
这就走了?栾青讶异道,「那这些符文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却烛殷自顾自走向二人来时走的侧门,在门边时脚步一顿,「没有」。
「看来九阴还是有些本事的」,栾青神色严肃,刚要抬脚跟上去,却突然脚步一顿,瞳孔微缩,压低了声音道,「君上,有脚步声!」。
却烛殷嗯了一声,从侧门匆匆而出,栾青忙跟上去,两人一出去就瞧见一道白色身影自前头绕过,看那背影,就是九阴了。
见九阴并未注意到这边动静,栾青不自觉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发现」。
却烛殷看着九阴方才走过的地方,半晌,才道,「走吧」。
二人出来时,红鸦早已在外面等候,他坐在一块儿巨石上,百无聊赖地用手中的剑拨弄地上躺着的妖兽身体,见到他们出来,从巨石上跳下来迎过去。
「君上,我已经把部下们全都召集遣往别处」,红鸦收了手中的剑,低声道,「听从调遣」。
「嗯」,却烛殷脸色不佳,「叫他们藏好了」。
「君上,你的手当真没事?」,从里面出来,刚才紧绷的心弦才稍松了些,他还记着方才那些红线样的东西,虽说并不知晓到底是何物,可光是远远看着,便觉得那是个十足危险的东西。
「手?」,红鸦脸色一怔,眨眨眼,目光垂落,找寻却烛殷垂在身侧的手,「君上的手怎么了?」。
栾青看他一眼,「方才我与君上去了沉水殿,九阴不知道在里面养了什么东西」,他眉头一皱,「后来我们还险些与他碰上」。
却烛殷抬手,宽袖随着动作往后抖落,露出一截有力的胳膊,修长的手指上红痕显显,没有半分要消解的意思,他低头看了一眼,拇指在上头拈了拈,淡淡道,「他早发现我们了」。
「什么」,栾青神色一变,「可是当时他分明是并未看见我们」。
「他有更长远的计划,就算看见,也会装作没看见」,却烛殷重新收了手,看一眼狼藉的地面,轻轻抬眼,「回去吧,栾青,带我去找你找到的那个人」。
栾青尚还震惊着,闻言忙道了声『是』,抬脚跟上去,红鸦见状也随后跟上。
「等等」,走出去还没有十步,却烛殷突然停下脚来,扫了一眼脚边的妖兽,「带一只回去」。
「……」,栾青眼睛募地瞪大了,刚欲张口说些什么,就被红鸦按住肩膀,红鸦笑眯眯地朝他竖起手指,在唇中比了个『嘘』的动作,「别问,带回去就是了」。
上次见到的那人是在一个临近水岸的小城,栾青将他安置在一处郊外的房屋内,备好充足的食物,且在外头设了结界。
二人到时,正是午后,阳光微漾,被关着的那人,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闭着眼晒太阳。
栾青见他如此享受的模样,眉头一皱,嘟哝道,「那日我走时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他走时这人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这才不过数日,看起来就大变了个样子。
「他看着倒不像是个疯的」,却烛殷笑着说了一句,抬脚跨入小院儿,径直走到那人跟前,
栾青在后头嘟哝,「谁说不是」,也跟着一起走过去了。
那人在藤椅上躺的舒服,冷不丁被人挡住了日光,眉头皱起来,很快就睁开眼,目光先是在却烛殷身上扫过一眼,随后便往后落在栾青身上,定格几秒,猛地瞪大,一个猛子从藤椅上跳下来,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却烛殷看着那人缩成一团的样子,挑了挑眉,「把他抓过来」。
「是」,栾青过去拎着后脖子把人带过来,丢在地上,眉头紧皱着,「君上,我现在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装傻」。
却烛殷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他半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把脸抬起来,对着那张脸仔细端详,从眉骨到干裂的唇,最后视线停留在他侧脸一道结了痂的疤痕上,看了几秒,才啪的松开手,他朝栾青招招手,示意他蹲下来。
栾青一手抓着这人的衣领,见状只能半蹲着身体前倾,低声道,「君上是有什么发现吗?」。
「你觉得他长得像谁?」,却烛殷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来,说完抬头盯着栾青看。
「……」,栾青盯着这人的脸仔细看了看,半晌才道,「…属下眼拙」。
却烛殷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了身,挽起袖子,转身四下里看了看,瞧见院子里流着水的小竹管,脚步一转,走过去把手放在水里头浸了浸,而后甩甩手,重又走过来,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栾青,「上次你写的,念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