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烛殷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笑音震在鹿邀耳侧,「原来你想娶我呀,早说嘛,我早点收拾着嫁过来」。
「…该睡觉了」,鹿邀别开脸,挣脱开怀抱,从他身上起来,说着要去睡觉,身体却十分诚实地站在原地,他犹豫半晌,转过身盯着却烛殷的脸,直到把人盯的都脸上都有了困惑的神色,才眨眨眼,认真道,「要是我娶你,就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彩礼了」。
却烛殷看他瞧着自己半晌,看他通红的脸,以为他要说自己几句,没想到会听到他这么问,一时间有几分愣住,反应过来后勾唇笑了,「我不收你彩礼,」,他狡黠地眨眨眼,「你把自己给我就行」。
鹿邀脸还红着,听他这么说,脖子都染上一层薄红,「不是,我自己不算彩礼的,而且,要是我娶你的话,也是把你给我呀」。
他说什么都认真,却烛殷听得习惯,知道他现在口中所说也是极认真的,笑意愈深,嘴上道,「对,是把我给你」,他撑着下巴,两人一站一坐,他便就着这姿势仰头看鹿邀,逗他道,「你想怎么要我呀?」。
鹿邀嘴巴张了半天,才道,「这要怎么给?」。
在他看来,娶回来便是一家人,那就是他的了,还要怎么给?
却烛殷笑弯了眼睛,起了身,牵着他的手,「我教你」。
这也要教?是什么很难得事情吗?
鹿邀嘟哝着,脚却抬着,跟着他一起进了卧房,却见却烛殷把他按坐在床上就出去了,不多时带着一个木盆进来,是往常他们用来泡脚的,他看着却烛殷半蹲下来,把木桶放在他脚边,手托起他的脚,一下子慌了,把两只脚缩回去,瞪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他还不习惯别人给他拖鞋子。
却烛殷笑眯眯回他,「给你脱鞋袜」,他说着,手上动作未停,不容置喙地托住鹿邀的脚,轻轻给他脱去鞋袜,把他的脚放在两边,过了一会儿,手里出现个酒葫芦。
鹿邀好奇起来,「这葫芦里装了什么?」。
他猜测是酒水一类,但要是酒水,这时候拿出来实在是时机不对。
却烛殷没抬头,摘了葫芦塞子,把里面的水尽数倒出来,这葫芦看着不是很大,可容量却出人意料,这一葫芦的水倒出来,竟是有小半桶,鹿邀低着头,看见却烛殷把葫芦放在一边,手掌拖着木桶两侧,不出片刻,木桶内的水便开始冒起热气,一点一点的窜上来,莫名其妙地,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好了」,却烛殷倒好了水,仰头看他,「把脚放进去」。
鹿邀点点头,把两只脚一前一后放入水中,这水温出奇的合适,双脚放入时,温温软软,很舒服,他低头多看了几眼,「这水好像不太一样」。
却烛殷站起来,坐在他旁边,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是不一样,这是仙湖的水」。
鹿邀吓了一跳,险些把脚给抽出来,他一扭头,对上躺在自己肩头的却烛殷,对方没移开眼,就着这姿势亲他一口才起来,「我今日恰好去了,便带回来给你用」。
这仙湖的水往常是用来熬药泡茶喝的,沐浴泡脚一类,还真没有人能做出来。
「原来是这样」,鹿邀还是有点惊奇,他本来就觉得这水似乎是和普通的水不太一样,知道是来自仙湖的水,便愈发觉得不同,他看了却烛殷一眼,「用来给我泡脚是不是太浪费了?」。
「这有何浪费的」,却烛殷不置可否,唇角勾着温柔的笑意,「给你用的才不浪费」。
鹿邀总觉得却烛殷说话虽然常是拐着弯儿的,但偶尔会直白地过分,比他还要直白,嘴里总会突然蹦出些情话来。
本人却不以为意。
他摸摸自己热乎乎的脸,盯着木桶,不说话了。
却烛殷这几日因为妖界的事情烦着呢,也只有现在才觉得轻松,见鹿邀不说话,他便静静地坐在一边,视线却一直落在鹿邀的脸上,看他微红的耳朵,高挺的鼻樑,看着看着,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这人脸越来越红了?这水温是刚好合适,不至于叫他跑的整个人都红起来,却烛殷眉头微皱起,手贴上他的脸,轻声叫了一声,「鹿邀?」。
鹿邀泡着脚,觉得越泡那香气便愈发明显,水倒不是很热,可他体内却热得很,整个人覆上一层热雾似的,脑袋也昏昏沉沉,脸颊上一点冰凉叫他稍稍回了神,他才收回有些雾蒙蒙的眼,转头看着却烛殷,「你叫我啊?」。
却烛殷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把人从木桶里捞出来,木桶摆在一边儿,还冒着热气,他只记得想要让鹿邀试试这湖水,忘了凡人的身体,或许对这湖水有严重的反应。
虽然在人界,可毕竟不是人界的东西。
鹿邀有点迷糊,这水舒服是舒服,却不知道怎么的,时间越久,就觉得越热,倒不是难受的热,不出汗,可就是很想摸摸冰凉的东西。
他这样想,身体便本能地开始找凉凉的东西,抓住却烛殷放上来摸额头的手,搭在脸颊边蹭蹭,嘟哝着,「我有点热」,他睁开眼睛,仰躺着看却烛殷的脸,思索一会儿,问他,「我是不是醉了?」。
却烛殷有些后悔,他该做些处理再叫他用的,方才太急切,才招致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嘆口气,眉头微微松开些,替鹿邀解开一点外衫,「你是醉了」,是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