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邀站在两件喜服前一动不动,他踱着步子过去,在身后搂着他,「看地如此入神?」。
鹿邀皱着眉转过来,按按胸口位置,朝却烛殷吐露心声,「怎么办,我好紧张」。
「……」,却烛殷被萌到了,先抓着人的下巴在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才开口道,「我也紧张」,话音刚落,他抬手摸摸鹿邀的胸口,感受着里面蓬勃跳动的心脏,无奈道,「看来是真的很紧张啊」。
他扶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鹿邀摇摇头,望着他的眼睛,复而点点头,张了张口,道,「我怕一会儿我出乱子」,他舔舔唇,解释道,「我是第一次」。
却烛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整个人快要倒在他身上,脸埋在鹿邀肩颈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鹿邀苦恼地扶着他的腰,皱眉疑惑道,「你笑什么?」。
还笑得这样厉害。
却烛殷仿佛给笑得都虚弱了,赖在他身上不起来,微微抬头,脸黏着鹿邀的轻轻蹭了蹭,「笑你说的话」,他半眯着眼,轻抬手指,揉了揉鹿邀的耳垂,在他耳边吐息,「我也是第一次呀」。
「……」。
鹿邀登时脸红了大半,说话时都要结巴起来,用尽所有镇静才艰难地完整地解释了一句,「我说错话了」,他方才真的是惊慌过头了,竟然说自己是第一次。
虽然仔细想话是没说错,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该说这个嘛。
却烛殷拍拍他的后背,终于捨得起了身,笑着望向他,「好了,时候不早,换衣裳吧?」。
鹿邀的衣裳是男款,要比却烛殷的好穿多了,比对方先一步穿好,在卧房外等着。
他站在门外边儿,心脏蹦跳着要钻出来,为了缓解紧张,手指卷着一点袖子的边沿,捲起来又放下,很不安的样子。
鹿邀低着头,瞥见衣襟上的花纹,神思便自顾自奔逃而出,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却烛殷穿上喜服的样子。
『吱呀』一声,卧房的门打开了。
鹿邀心间一跳,瞬间回了神,抬眼过去,看见门口勾唇对他笑着的人,霎时怔住了。
喜服整体是宽松的样式,袖子宽大且长出双腕,双肩上稍稍长出一些来,挂着流苏,往下细瘦些,腰间腰带收束,裙摆起初是较宽,往下到了裙踞连地处,便窄下来,走动时裙踞飘飘,满是风情。
——却烛殷还没走动,鹿邀的思绪便已经飘向远处,直到有指扣门的一声轻响,才猛然回过神。
他红着脸,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看的都要走不动道的模样,像极了原先他那个世界里人口中说的『痴汉』。
却烛殷生的好看,长眉如墨云,眉眼深邃,未曾施粉黛,便已是浓墨重彩的好看,他手提着裙摆,视线稍移,看见鹿邀微动的喉结,挑眉轻笑着走过来,故意弯下腰来,凑到他眼前,声音轻缓柔和,「好看吗?」。
尾音故意似的翘起来,勾着鹿邀的心。
鹿邀连连点头,束起的黑发跟着晃动,有几缕都垂在了肩上,他舔舔唇,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却烛殷抬手勾起他下巴,「这裙子太繁琐,穿起来麻烦的很,他低头,在鹿邀唇上轻咬一口,随即松开手,看着对方捂着嘴巴一脸怔愣的模样,笑道,「不过既然相公喜欢,那便是穿多少次也愿意的」。
「……」,在一起这么久了,鹿邀还是无法抵抗却烛殷的各种情话,他扭过头,急急忙忙转过身,扯开话题,「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莫要耽误了时辰」。
却烛殷笑着由他牵着手走,手上力道紧了紧。
鹿邀心底的紧张,还有一层原因。
请柬都送出去了,可直到现在,他还是担心村里的大家最后会不会前来。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抬起的手指还么碰到却烛殷的脸,对方便睁开眼,瞧见他伸出的手,轻轻抓住,「时候到了?」。
鹿邀摇摇头,思索一会儿,开口道,「我担心一会儿会没有人来」。
却烛殷曲指轻敲一下他的前额,「为何不来?」,他笑着捏了捏鹿邀的脸,「你可知道,在你未醒来的那段时日,他们争着抢着来看你」。
鹿邀一怔,愣怔着眨眨眼,「……真的吗?」。
却烛殷对上他真诚的目光,轻咳一声,心虚地移开眼,点头应了他,接着道,「只不过我嫌他们会吵到你,每次到了门口就会赶走」。
那段时间他心情沉郁,阴晴不定,瞧见一大堆人烦得很,恨不得带着鹿邀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地方,好好守着他,等他醒过来。
最后还是顾虑着鹿邀对这里惦念,若是去了别处,定是不高兴的,这才忍着留下来。
不过时间久了,他早前对凡人的不满倒是减了几分,交谈应对起来,也能收放自如,不会再在开口之前在心底强调一句这人不过是个凡人之类的话。
……难怪张成那般怕他,村里人见了也不敢打招呼,原来是这种态度。
虽说把人赶走的事情不对,但鹿邀此刻因为却烛殷说的这些话,心中的焦虑减轻不少,抓着他将他没有醒来之前的事情问了个清楚通透,等到却烛殷事无巨细给他都讲了一遍,才渐渐放下心来,松一口气。
「现在好多了」,鹿邀长出一口气,转头盯着却烛殷的嘴唇一会儿,起身倒了杯温热的茶过来递到他手上,「喝点水吧」。